那人頓了一下:「是,我是。你是誰?怎麼用他的電話?」忽然語氣有些緊張:「阿誠是不是出事了?」
薄靳言沒什麼表情,極快的答道:「一言難盡。關好門窗,不要出門,你弟弟來殺你了。」
那人猛吸了口氣:「你說什麼?!」
旁邊的警察們也有點發怔。
薄靳言卻已轉頭看向身旁的一名警察:「拿到他的地址,第一時間發送給我。」說完就看一眼簡瑤:「我們走。」
簡瑤快步跟上去,出門時回頭一看,一名警察在電話裏繼續跟章誠的哥哥解釋,其他人則紛紛拿出電話、開始奔走。
針對章誠的天羅地網,即將布下。
如果他的親人、他哥哥的家,就是這段幻想之旅的終點。
清晨,郊區的道路格外通暢,陽光已經從雲層後浮現。
簡瑤打了一會兒盹兒,醒來發覺已經快進入市區了。
側頭一看,薄靳言依舊專注的開著車,俊白的臉在晨光中顯得清俊幹淨,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啊敲。顯然他的心情變得很不錯了因為即將接近最後的真相。
「沒有來電話?」盡管依稀記得沒有電話聲,她還是多問了一句。
「沒有。」他淡淡的答。
簡瑤稍稍放心,這說明章誠沒有繼續犯案的幾率很大。
「顯然他已經抵達目的地附近。」薄靳言又說,「這段時間足夠他繞B市跑三圈了。」
簡瑤想到那殘忍的精神錯亂的殺手,就呆在自己親哥哥家附近某個地方,就叫人心頭一寒。只是……警方還沒抓到他,畢竟人海茫茫。
「他們找到了他的病曆。」她說,「既然他哥哥曾經也算關心他,為什麼不送他入院治療?」
在她們離開不久後,警方在垃圾堆裏翻出了本就診病曆,時間是今年年初。
薄靳言:「不知道。不過,根據官方公布的統計數據,B市每年有至少一半的重症精神病患者,沒有入院接受治療。」
簡瑤非常震驚:「為什麼?」
薄靳言唇邊浮現一絲譏諷的笑:「因為床位不夠。」
如果說平時薄靳言的冷冰冰的譏諷話語,常常令簡瑤忍俊不禁。可現在,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然而很快,他們遇到了第二個讓薄靳言極度鄙夷的現象堵車。
彼時他們已經在路上走了兩個多小時,即將接近目的地建築,前方路口,甚至能看到警車的身影一閃而過。人行道上,偶爾還能看到警察巡邏的身影。誰都能感覺到,早高峰的街道上,氣氛陡然變得緊繃沉肅。
但堵依舊是堵。只剩一兩公裏的距離,卻開了有十幾分鐘。
簡瑤掛上電話對薄靳言說:「他們說立刻會實施交通管制,清一條路出來給警車。」
薄靳言淡淡的說:「噢,太棒了,那這條路上其他人會徹底堵成罐頭。」
簡瑤知道他只是習慣性的諷刺一下,沒太在意。隨著車流極其緩慢的移動,她轉頭望向窗外,愣住了。
隔著大約五六十米的前方,穿梭的人流旁,翠綠的花壇邊,一個瘦瘦的男人,低頭坐著。他穿著黑衣黑褲,頭發淩亂髒黑,行人看到他都繞道而行。他穿著雙灰撲撲的運動鞋,上面有許多深色的痕跡,而他露在衣服外的雙手,也染上了暗紅色。
他什麼到這裏的?剛剛花壇邊還沒人。
簡瑤的心陡然就提了起來:「靳言,那個人……」
「我看到了。」極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