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向著他走了幾步,腳下被地毯絆了一下,不由得就往前撲騰一下,一個結結實實的狗爬式栽倒在地上,在最後一個瞬間用手肘撐了一下,才沒一臉撞到他腿上。
我的膝蓋再次狠狠地痛了起來。
最近的我還真是多災多難。
他微微沙啞的嗓音響起來:「你真是又笨出了新高度……」
說著,微微彎腰,伸手抓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感到他的掌心全都是汗。
我狼狽地起身,抱怨著:「誰叫你不開燈。」
他沒有說話,拉著我,把我按到沙發上坐在他身邊,然後又自顧自地點煙。
大概是因為汗濕的手滑,一下子沒能打著火,我一把奪下他嘴裏銜著的煙,不滿道:「還抽什麼抽,病好了麼就抽煙?」
他在黑暗中輕輕笑了兩聲,聲音有些幹澀:「你擔心我?」
我沒回答這個問題,伸手摸他的前額,又摸了摸自己的,燒是退了,不過,他前額都是冷汗。
「做噩夢了?」我隨口問。
沒想到他倒是認真地應了一聲:「是啊。」
「夢見什麼?」
「去年的一些事情。」
「什麼事兒,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葉總大半夜的睡不著?」
「我媽出車禍了……」他的聲音仿佛是在回憶,「就在去年,很嚴重……我以為她要死了,我以為就剩我一個了……」
我怔住,沒有說話。
去年,是在我離開A市之後嗎?
我很快回過神來,又開始在心底念叨那句話。
我不能心軟。役叨妖圾。
我已經載在葉修手裏,吃了很多苦頭了,他騙過我那麼多次,這次說不定也是隨口編出來博取同情的,我才不會相信他。
「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我慢慢地感歎了一句,然後就要起身,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握的緊緊的。
「再陪我一會兒。」他輕輕地說。
他的掌心因為流汗而濕滑,我一下子抽出自己的手,我硬著心腸,一下子抽出自己的手。
「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的。」
走開的時候明明依然是一片漆黑,但仿佛心理作用一般,我卻似乎感受到了他注視著我的視線,幽深的,哀傷的……
我逃一般地回到臥室在床上躺下,心底裏有些壓抑。
我討厭見到別人痛,有時候本非是善良使然,就好像我害怕眼看著別人打針一樣,身體裏面有一種本能,似乎很容易感染別人的情緒。
別人難過,我心裏也不會好受。
哪怕是這個讓我哭過痛過的葉修。
但是,我是自私的,我永遠更重視自己的傷痛,對於刻意傷害過我的他,我是沒有辦法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