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接到檢察院的電話,說是讓我准備一下,下周針對姜曉雪殺害安雅這個案子進入庭審階段,我要作為證人出席,於是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我沒有善良到打算去幫姜曉雪。可我也沒打算害她,我想來想去。姜曉雪根本沒有站得住腳的殺人動機,她真要殺人,殺我還差不多,怎麼會輪到安雅?
尹正言倒是有充分的動機,而且按照葉修所說,在姜曉雪被抓進去之後他還能那麼沉著冷靜去上班,可見他對一切心裏都有數了,我頓時又覺得尹正言這個人又變得很可怕。
原本他對我資料沒拿到就半途而廢的事情還憤怒不已,可現在資料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應該不會再揪著我不放了,我的心也算定了一點,在遠洲產品部上班的那段日子好像變得很遙遠了。尹正言這個人也一樣,現在想起他的那些事情,陌生的好像都不真實了。
我回去的晚上在陽台上發愣好久,白月光照著,我的心裏空蕩蕩的,明明還有很多沒有解決的問題,可我卻懶洋洋的,不想動,在這座老早以前就來過的房子裏面,我總是會感到一絲物是人非的悲涼,總是覺得孤單。
我一直在用心守護對我來說重要的這一切,可是到頭來。我發現自己的命運還是被別人操縱著,比如現在,離開葉修,我能夠去哪裏,就算我有本事離開A市,對於一個人生下孩子帶孩子的事情我依然感到恐懼。
那些危險而又驚懼的日子過去了,回到現實生活中來,我的狀態卻沒能好多少。
晚上十一點,我的手機響起,葉修發來短信。說是有應酬,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叫我早點休息。
我想了想,找了一張毯子蓋在身上,就在陽台的躺椅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入夜以後,在一片朦朧中,我又聽見葉修呼喚著我的名字。
「涵……」
「夏涵,醒醒。」
我張開眼,近在咫尺是他關切的,還有一些慌張的表情,月光映襯,他的臉色越發蒼白。
他摸著我的臉,松了口氣。「你想嚇死我,我還以為你……」
他沒有說下去,靠過來,臉頰挨著我的臉頰。
「你不能有事。」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
我沒有從睡意之中脫離出來,這一刻的感覺像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而他好像一年前的他,不,比一年前的他又多了一些脆弱……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我覺得我的心在融化,我抬手抱住他,「你回來了……」
他的身子一震,在我肩頭輕輕地點頭,「嗯,我回來了。」
***
左佳明跟我講了一大堆關於庭審的事情,比如我是在什麼環節上去,然後律師大概會問我一些什麼問題之類的,我聽了大半天,頭都暈了。
「你給我認真點!」
他看著我昏昏欲睡的模樣,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我們坐在臨街的快餐店裏面,四周還有很多人,我有些不滿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我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表情格外嚴肅:「但是你的記憶太散亂,還有記得不是很清楚的地方,案發前半段是你跟安雅共同經曆的,你的證詞也很重要,你要想好怎麼處理你記憶模糊的這些部分。」
我惆悵地撓撓頭,「可我真的想不起來那些細節了啊。」
「你說劫走安雅的人都帶著摩托頭盔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
「這一點就是有問題的。」
我一愣,「這有什麼問題?」
他摸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來,放我眼前:「這是那個離奇的證物,帶著姜曉雪指紋的發卡,你看有誰會帶著這種發卡還帶頭盔的?」
我仔細看了看照片,那是一個很寬的大發卡,上面有些水鑽的點綴,樣式倒是很普通,不過正如左佳明所說,一般人不會帶著這種寬的發卡然後帶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