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根本沒有看到,或者說不想要去注意,臻晚晚的手背上,被她掐出了血印。
「媽,我也求您,放過我如何?您的母愛,我奢望不起,您的指望,您的為我好,您的一家人,都太重了,重的我,喘不過氣來。」
臻晚晚還是冷著一張臉,仿佛沒有了感情一般,只是雙眸之間,分明有酸澀在蔓延,她伸手,想要將自己的手從白玲的手中抽出,男人已經先一步將她攬在了懷中。
「伯母,我想,晚晚現在已經不想要和你再談些什麼了,伯母請回去吧。」
程思遲還是稱呼白玲一聲伯母,只為了她是臻晚晚的母親。
白玲還想要再去抓臻晚晚,程思遲的手卻像是鐵鉗子一般,狠狠地擋在了她的手前,甚至一手將她拖拽了起來:「還有,伯母,晚晚承受不住你的大禮。」
白玲在程思遲冷冷的目光下,那發軟的膝蓋,不知為什麼,僵硬的厲害,一時間,居然忘記了再下跪。
程思遲懶得搭理這個臻晚晚的母親,看著白玲愣住了沒有再下跪的意思後,攬住臻晚晚的手臂一使力,一把便要將臻晚晚抱起。
「別,你受傷了。」
臻晚晚將自己的腦袋悶在程思遲的懷中,阻止了他想要將她抱著走的動作。
胸口有些濡濕,程思遲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將懷中的女人更緊地攬住。
今日所見到的臻晚晚,一直都是那麼堅強,那麼胸有成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盤算中,那些辱罵打擊,她只是當做笑話,她是高興的,她是解脫的,可是,這一刻,當看到白玲對著臻晚晚跪下的時候,當看到臻晚晚手背上的血口子的時候,程思遲的胸口,悶得難受。
「晚晚......」
身後,白玲不知所措地喊,似乎是歉意,更似乎是懇求,仿佛,臻晚晚不跟著她回去的話,她便真的要天塌地陷一般。
臻晚晚沒有回頭,她身邊的男人,已經給予了她所想要的所有的溫暖與在乎,這一刻,她不想要見到白玲。
「從小到大,其實我一直很奇怪,她究竟是不是我親媽,臻致笙想要什麼便有什麼,即便那是我喜歡的,我還記得,她有一次親手為我做了一個布偶,我喜歡極了,那是她第一次親手為我縫制的東西,後來臻致笙看中了,我不想給,我爸第一次打我,他說,臻家所有的東西只要臻致笙看中的,便都是她的。」
「她其實對我也不是沒有感情的,那天晚上,她偷偷進來給我擦藥,她告訴我,會給我重新做一個布偶。」
臻晚晚的聲音輕輕渺渺的,像是要消散在夢中一般,帶著脆弱的美好。
「我等了很久,她沒時間做,那段時間姐姐的心髒不舒服,大家都很忙......」
一時臻致笙,一時姐姐,臻晚晚的雙眸有些放空,唇邊掛著笑,卻笑的有些慘淡。
「長大後,姐姐對我不錯,比她對我都好,可我總是不知足」
一直以來,臻晚晚最祈盼的,不是異母姐姐的那些『好』,不是父親偶爾的一個眼神,是小時候,隱約記得的,白玲曾經對她的那些許的好。
「有時候,我寧願自己沒有投胎在她的腹中,寧願沒有出生在臻家。」
寧願,自己不是這臻家的小姐,一個可悲可笑的臻晚晚。
「我卻很慶幸,你投胎在她的腹中,你出生在臻家,你與我相遇。」
「晚晚」
他歎息著喊她的名字:「我以後會滿足你所有想要的感情,一直一直對你好的。」
程思遲將自己的下頷,輕輕地抵在了臻晚晚的頭心之上,輕聲道:「所以,不要後悔自己的出生,不要懊惱自己的存在,你的存在,於我,便是這世間最大的恩賜。」
說話聲在頭頂輕微地震動著,嗡嗡的,很有趣,臻晚晚輕笑一聲,從程思遲的手中掙脫出來,然後,雙手鉗制住男人的雙臂,仰首,吻上了男人的唇:「那你可要辛苦了,我缺少的,我想要的,可是很多很多的感情呢。」
良久:「程思遲,你說情話的能力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下次能夠別這麼肉麻嗎?」
「誰讓你喜歡聽的。」
程思遲戲謔的笑:「只要你喜歡聽,我保證下次說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