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葬禮現場,幾乎出現了大部分奉市的各界名流,尤其是好幾位領導也來了。人多到我這種無名之輩最後被擠到很遠的角落裏,直到告別儀式結束很多人開始趕去酒店等著時。我才有機會站到前面,才看見了江植。
他目光慵懶的朝我看過來,沒什麼表情,和那個在雨聲閃電下折騰我的人,對不上號。
我把手機拿出來看著江植,又撥了他的號碼,還是提示已關機。役節何技。
江植沖我歪了歪嘴角,我看到他用手沖我比了一個贊的動作,我身上穿著用他的卡買的黑裙子,他應該是在贊這個。
我們沒有更多交流的機會,看來江海濤跟我說他把江植關起來了不是開玩笑,江植很快就被圍在他周圍那幾個人帶走了。我只看到他們上了一台黑色的商務車,車很快開走了。
老汪這時給我來了電話,讓我到殯儀館的停車場去等他。
我到了那裏時,老汪在一台白色寶馬前沖我招手,我過去坐進車裏看見駕駛座上已經有人,老汪跟我說是江總讓人送我去酒店,給了我一張房卡後,他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我被送到了昨天買衣服商場旁的那家五星酒店,江海濤招待葬禮來賓的答謝宴就在這裏,我進了大堂後站了一會兒四下看,沒見到什麼認識的人,就拿著房卡上了三十六樓。進了3606號房間。
我猜這裏就是毛莉告訴我江海濤常年包下的那個房間,很大的套房,站在落地窗前,遠遠能看見橫貫奉市市區的那條河。
可他讓我來這裏幹嘛,我在房間裏到處看著,房間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跑過去接,是江海濤打來的,「到房間了。」他聲音聽上去很疲憊。
「嗯,剛進來,讓我來這裏幹什麼。」
江海濤那邊像是有人在跟他說話。他隔了一陣才又跟我說話,我把自己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他這才對我說:「這房間裏昨天出了點事,你等下去浴室看看就明白了,讓你來是因為這事不能讓外人看見……春夏,你要有心理准備。」
我的臉色凝重起來,不明白江海濤話裏的意思,眼神下意識朝浴室的方向看過去,江海濤在電話裏說讓我去浴室看看,我拿著話機慢慢走了過去。
到了浴室門口,門是半開著的,我伸手把門全推開,迎面是一面很大的鏡子,鏡子下面的盥洗台上。橫七豎八擺著好多空酒瓶,中間好像還有幾個不知道是裝什麼的塑料小瓶子,都倒在台面上。
再往下面看,浴室地面上散落著好多白色粉色的小藥片,還有……我握著話機的手指瞬間繃緊,地面上還有好多塊血跡,在淡黃色的地磚上很是刺眼。
「有血,這是怎麼了……」我低聲對著話機問,人已經蹲在浴室門口,仔細看著那些血跡和不知是什麼的藥片。
「你別怕,昨天一群過來參加葬禮的朋友在酒店聚會,有幾個是派了孩子代表過來,他們跟江植在酒店裏玩了一晚上,江植找了些女孩過來……」江海濤說到這裏咳了一聲,接下來的聲音低沉了許多,「有個女孩子出了點意外,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剩下來的就是把現場清理幹淨,這事不能找酒店的人來做,所以把你叫來了……」
我已經明白了江海濤的意思,馬上回答了一句知道了,我會收拾的很徹底的。
江海濤很滿意我的回答,他沒再跟我多說其他的,只說我收拾好後就在房間裏呆著,他招呼完客人會上來。
我在他掛斷電話前把他叫住了,我問他的腿怎麼樣了,昨天和今天在葬禮上,我都沒見他坐輪椅,他的腿上可是沒好呢。
「我沒事,腿上沒看上去那麼嚴重,你放心,把事情替我好好做利索……春夏,我很信任你,你知道吧?」江海濤溫柔的問我。
「知道,我知道該怎麼做。」我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回答他。
掛斷電話後,我把身上的裙子脫下來擺到大床上,只穿著內衣再次走到了浴室門口。
我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麼,可是那些不明身份的藥片和血跡已經說明,絕對不會是什麼能見光的事情,至於江海濤說的那個女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小瑤,她跟我說過江植和她們在酒店裏玩了一晚上,那出事的那個女孩……可能跟小瑤是一樣身份的。
我先把地上的藥片很小心仔細的全部拾起來,拿了個空塑料瓶裝進去,來回檢查了四五遍,確定任何角落裏都再沒有藥片後,開始清理地上的血跡。
好在是地磚,收拾起來不算費勁,要是地毯上就麻煩了。
可是擦起來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手裏的白毛巾沒多一會兒就被染成了血紅色,我蹲在地上擦著又發現,浴缸邊緣和盥洗台的角落都有血跡。
我站起來在手盆裏沖洗毛巾時,水流都是淡紅色的,我看著心裏開始發堵,又想起了江植。
江海濤會如此掩蓋這件事,一定是跟江植有關吧。
女孩難道是被他……傷害了?
一個多小時後,我滿頭是汗的站在浴室裏四下看著,基本上的收拾應該算是搞定了,我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再徹底檢查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