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吉他確實是老畢的寶貝,許易拿去找了好久才配上和原來一樣的弦。」
聽著那些關於SLAM和老畢的往事,我心底一沉。
最後還是許尼亞先笑出來,他揚揚手裏的杯子,「好不好喝?」
「一般。」陳識抿緊嘴巴又張開,抬起頭盯著許尼亞,「你最好再學下,砸了老畢的招牌我饒不了你。」
我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陳識喝醉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真正的醉,眼底到耳邊都泛著淡淡的紅。
「沒有SLAM了,再也沒有SLAM了。」
我扶著陳識躺在床上,用溫水幫他擦臉,陳識拉住我的手腕,又一次重複,「再也沒有SLAM了。」
他沒哭,但我想起好久之前的那個夢,在夢裏陳識對著哭著說再也沒有SLAM了,然後他越走越遠。
我說,「不會的陳識,SLAM一直都在,沒有浪浪還是司辰了。」
「不一樣,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是SLAM,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沒有,你沒錯。」
「不是。」陳識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他望著我,眼神裏一片迷茫,「我知道你也不想我走,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向西我真的很想去你明白嗎?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出道要成名要開演唱會,我也不知道如果沒有了SLAM以後那些東西到底還算什麼,可是一想到到要放棄我就覺得……覺得好像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在去北京之前我就想過,如果我們分開了,這幾年很可能會分手,我明知道有這樣的那樣的可能還是堅持要去,我是不是很自私?可我真的,如果放棄的話我不知道我還剩下什麼,這些年我一直為了這個目標努力。如果有一天突然放棄了,那種感覺就好像連靈魂都沒了一樣。向西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的陳識,不用和我道歉,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等著你。只要我們不分開就可以了,不管發生什麼事。好不好?」
陳識沒有回答,說完那些話之後他已經靠在我的肩膀上了,他睡著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他躺平,手指摸著他皺緊的眉。
幾個小時前,陳識在江湖裏告訴許尼亞一定要好好經驗江湖,我們都以為他其實可以放下,可現在聽到陳識說的這些話我才明白那個夢想到底對他意味著什麼。
又或者,到現在我也不能真正體會到他的感覺。
許尼亞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在未來他不會把自己的人生和陳識的綁定在一起了,可是我明白,我和陳識,早就說彼此人生的一部分了。
如果分開了,一樣會痛苦。
宿醉後的第二天容易頭痛,一整個早上陳識都揉著頭,我幫他收拾行李,這一次是長期過去,所以大部分的東西前兩天就寄過去了,剩下要收拾的並不多。
陳識走過來抱了抱我,「你真的願意讓我走嗎?」
我點頭,扯出一個笑,「你忘了我的夢想就是去聽你的演唱會嗎?」
陳識也笑,淺淺的,有些安慰。
我們在火車站和司辰集合,許尼亞沒來,他說自己最怕這種離別的場面了。對我和陳識來說,這種場面到沒有多陌生了。
車站裏的冷氣很足,陳識把我拉進懷裏用力的摟住,睫毛抖了抖,「照顧好自己,我盡量找時間回來。」
我點頭,但是明白他說的這個時間幾乎是不可能了最快也要過年的時候了,半年那麼久。
我說,「十一放假我就去找你。」
「向西……」陳識皺著眉,「對不起,要不要我……」
我搖頭,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加油,我等著去聽你的演唱會。」
要上車了,我看著陳識一步一步的走遠,每走一步他都要轉過頭來看我好久好久,他就站在門口,沒有繼續往裏走。
我還是追了過去。
車門慢慢的合上,隔著玻璃我們相互望著。很想哭,但是我還是用力擠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