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有些潮濕的冰冷,使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目光怔怔的看著對面早已焦慮不堪的父母。
雙手交握,緊了又松,終是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眼底泛著淚卻怎麼也落不下。
「所以,你們就決定犧牲我,成全公司,成全姐姐?」她問,聲音帶著顫抖和失落。
「那麼你們,究竟有沒有考慮過我?哪怕只有一丁點兒?」回答她的,只有父母的沉默,讓她的心隨著這靜謐的推移而越發的往下沉,像是墜入了無盡的深淵裏。
白夫人看了看憔悴的白父,轉頭看向白安淺,幾近哀求的說,「安淺,你就幫白家這一次吧,就當媽媽求你了。」
「求我?」她竟然覺得有些好笑,臉上掛著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你們竟然求我嫁給一個陌生人,一個我不愛的人,也不願意放過我?」
白父面色陡沉,豁然站起了身,看了一眼扔然在苦苦掙紮的女兒,閃過一絲不忍。
他又何嘗願意這樣,但現在白氏因為股市波蕩就已經岌岌可危了,要是再傳出半點不好的風聲只會是要將白氏推到風口浪尖處。
為了白氏!
「這事就這麼定了,從今以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什麼決斷一般,「我白從文沒有白安淺這個女兒,只有白安諾!」
「爸!」白安淺大叫了起來,心中千番湧動,張口欲再說什麼。
「我白家丟不起這個人,更不能丟這個人!」白從文的眼裏全是決伐,阻斷了她的話,毫無半點商量的餘地丟下最後一句話,直接甩手離開。
廖茹過來,貼心的握住她的手,溫暖讓她冰涼的手漸漸回暖,卻無法暖到她的心底深處,「安淺,你也看到了,你爸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人,你還是……」
「那又如何!那是你們擅自定下的婚姻,為什麼要我來結賬!?」白安淺掙脫她的手,猛地站起來。
看這個面前養育了自己二十四年的母親,可恰恰也是她,要將她往一個火坑裏推。
前些日子,白氏因為公司周轉不濟,陷入頻危之境,是白安諾自己看上了蘇家的家境,又聽說蘇家獨子相貌不凡,這才鬼迷心竅的讓白家去提出商業聯姻。
可不曾想,昨日蘇家送來彩禮和蘇家獨子的照片後,白安諾直接就要退婚了,白家如今已經是殘破之身了,又怎能再敢毀了這婚?
最後,白安諾逃婚了,現在,竟然讓她代替姐姐嫁給一個她不曾見過面的人?讓她如何能接受!
一聽白安淺這麼說,廖茹也急紅了眼,「那難道你就要眼睜睜的看著白氏垮掉嗎?你別忘了,如果沒有白氏,你以為你能有現在的生活嗎?」
「就算沒有白氏,我們也照樣能夠生活啊!我可以養你們的,也會照顧……」她可以出去工作,可以掙錢養家,可為什麼偏偏就要讓她選擇這一條路。
白安淺不禁開始帶著美好的幻想著,她們一家人即便沒有這些所謂華麗的服飾,貴重的首飾,沒有氣派的房子,隨意亂奢侈的錢也照樣可以過得好好的。
她說的好聽,可廖茹不等她說完這些,立刻就打斷了她的話,冷聲諷刺著,「養活我們?就憑你現在一個月才幾千塊錢的工資,一個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小職員,能讓我們一家人過上好日子嗎?」
「媽!」白安淺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話裏話外都毫不掩藏的夾帶著足以刺穿她心髒的嘲諷,讓她如何能聽不出。
就像是一根接著一根讓她看不到,無時無刻都在刺痛著她的細針,疼癢難耐,卻拔不出,不停地折磨著她,無法愈合。
原來,在她的心裏,自己就只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小職員?
廖茹也自知自己剛才說的有些過分了,被她盯得更是心虛的視線不停地閃爍著,不敢對上她的。
末了,只能咬牙說,「這人,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不願意!我不會答應的!」白安淺赤紅著眼,聲嘶力竭的朝她吼道,全身上下無都在散發著強烈的抗拒。
廖茹看著這樣堅持的女兒,無法了,就大哭大叫了起來,「你這是在逼我!你們都在逼我!這是要逼我去死啊!安淺,你真的要媽死在你面前你才答應嗎?」
白安淺有些無助,她要什麼時候才明白,是他們在逼她,逼得她無路可退。
「行,既然公司沒救了,我也只能去死了!這些年,就當我白養你們了!」白安淺的沉默激發了廖茹的性子,一手就抓起桌面上的水果刀就要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白安淺瞳孔一縮,猛地回過神,撲上去就奪過了她手上的刀甩手扔到了地上,「叮……」利器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