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之前吸進了大量的煙霧,肺裏甭提有多難受了。我彎下腰扶著山頂廟門前的石欄隱隱哢咳了起來。待我終於止住了咳嗽,雙手撫了撫胸口,抬起頭來想要好好呼吸幾口清新的空氣時,後背忽然被人猛的一推!
我失聲驚叫,下意識的想要抓住欄杆,卻由於慣性整個人往前那麼一撲,手抓了個空。
幸好那石欄雖低,卻好歹快要及腰,我雙腿一曲,使出了吃奶的勁,用膝蓋骨牢牢的抵在了欄杆上,這才一點點的將上身抽了回來。
站定後,我即刻轉身回頭。
面前,仍舊是熙熙攘攘拿著香紙的人群,各自忙著各自的事。甚至於我估計,就連在我附近的那幾個人興許都沒聽到我那聲叫喊。
這突如其來的驚嚇讓我後背出了一身的汗,心也蹦得像是要將胸口都扯裂了似的。這會兒再被山風這麼一吹,我整個人都跟著虛軟無力的抖了起來。
我努力的想要在人群中找出究竟是誰推的我,奈何剛被熏過的雙眼讓我的視野模糊一片。
可有一點我清晰無比:就在剛才,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
4.山雨欲來風滿樓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變得極為敏感。身後稍微有些動靜,我就急忙回頭看去。身體一直在發著抖,手心腋下和後背不時的冒出冷汗來。
我腦海裏反複著同一個疑問:究竟是誰?
進了家門,我見只有公公一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睡著了,桌邊還擺著二兩小酒和小半碟花生米。而房間裏,寶寶正獨自一人乖乖睡著。
大腦短暫的頓了幾秒之後,一個可怕的念頭冷不丁的閃了一下。
我使勁甩了甩頭,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怎麼能懷疑她呢?就算我們之間有些芥蒂,可也不至於要做到這一步啊?
不一會兒,婆婆一瘸一拐的回來,說是出去扔垃圾了,還問我還願的事情辦好了沒。我嘴上應著都辦好了,可心裏卻想著如果她只是去倒垃圾的話,為何我剛才竟然沒遇見她?
小區扔垃圾的路和回來的路是同一條啊!
而且,腿都傷成了這個樣子了,為什麼還要趕著出去倒垃圾呢?甚至不惜就那麼把寶寶一個人留在房間裏?
可……她的腿確確實實是扭到了,這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她又上哪兒有那麼些時間跑去幹那種事呢?
看著婆婆聽著我說事情辦好了之後那一臉善意的笑容,我只好將所有的疑問通通壓了下去。
本想著回家就打電話跟老公說這件意外的,可現在想來,當下最不能告訴的人,反而是他。我總不能說,我差點被人推下石崖摔死,而且我很懷疑那個人就是你媽吧。
這種話怎麼聽怎麼覺得自己才像個混賬。眼下我毫無證據,為了不挑起更多的事端,只能暫且按下不表。
但我能忍住不說出來,卻忍不住不去想。
那之後我開始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著。總感覺胸口有塊大石頭壓著,悶得慌。那時才發覺,其實人跟人之間最重要的反而不是情感,而是信任。
很多人就算沒有多少感情在,也同樣可以相安無事的處於同一屋簷下,可是一旦信任沒了,你連看那個人的方式都會發生改變。
我的職位下降,意味著薪資也要跟著大幅削減。這樣一來,我的錢除了添著一些跟老公一起還貸再留很少一點給自己之外,能交到婆婆手中的錢雖不算多,但維持基本開銷還是夠的。
在沒有發生那件事之前,我也沒覺得婆婆在接過錢的時候有什麼異樣。可自打那件事之後,我總覺得她的神情裏多多少少帶著些嫌棄和不甘。
後來發生的事,也一點點的印證了我的直覺。
她開始有意無意的在我耳邊佯裝是跟小寶寶說要節約尿不濕了,不然就媽媽那點錢,就快連尿不濕都買不起嘍。或是當著我的面跟公公說誰誰誰家的媳婦每個月又給婆婆多少多少的錢當做工資來孝順了,真是好福氣。
再不就是整天在我們耳朵邊哭窮,然後接連差不多一星期都是吃同一道他們北方的豬肉燉粉條子,肉多是些大肥鏢,白菜青菜花菜的一煮就是超大的一鍋,反複的吃了熱,熱了吃。
當時我還在哺乳期,那件事之後本來就有些心神不寧,再加上過於單一的飲食導致營養跟不上奶水就少,婆婆見狀就一個勁要我幹脆就把奶給戒了,說是這樣一來她就可以連晚上都帶著小寶寶睡,我也可以安安心心去多賺點錢。
那件意外之後,我對她僅有的一點好感也已蕩然無存,也再不隱忍,幹幹脆脆的拒絕了,言辭也很激烈。
婆婆顯然沒有料到一向低眉順眼的我居然會頂撞起來,愣了一下之後,卻是轉身沖著老公嚷道,「哦!現在對我大吼大叫了,當初是誰求爺爺告奶奶的要我們來幫帶孩子的?做人得有點良心好不好?我辛苦了大半輩子了,還拖著一身病都跑來替你們照顧孩子。結果還那麼不受待見。我真是閑啊我,我犯賤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呆在老家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