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點頭,不過隨即又心生疑惑,「不過,你怎麼知道?」
秋彥沒好氣的笑了笑,「大嬸因為自己胃不好,所以下意識的就很少吃面條。以至連我們都很少能吃到。人呢大概都是這樣的吧,潛意識裏,會覺得自己喜歡的人別人也能喜歡。自己不愛的別人肯定也不愛。」
我將面端了過來,「我下去的時候她正好不在,就自作主張的做了一碗,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不過也是實在餓的話,就將近著先吃點吧。」
他一把接了過去,先是湊在鼻尖聞了聞,「嗯!很香,肯定很好吃。」
說著,真准備開吃,門外就傳來一聲幽幽的呼喊,「爸爸。」
也不知道小鬼是什麼時候站到了那兒的,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秋彥即刻放下了碗筷,做張開雙臂狀,「過來。」
那小鬼即刻頑皮的沖了過來,一撲騰紮進了他的懷抱。然後,看似無意的一拐,將身旁的面碗弄翻在地。
湯湯水水的灑了一地,秋彥見狀正要開口,我趕緊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衫一角。他沉了沉聲,繼而用一種溫和的語調對小鬼說道,「下次注意點。」
我則識趣的蹲在一旁收拾了起來。
那之後,小鬼一直粘著秋彥,一直到晚飯時間,我都再沒能和秋彥說上一句話。那晚餐也是吃得人格外壓抑。
明明坐著那麼些人,卻愣是聽不到半點聲響。沒有人說話,就連吃飯都好像能不發出聲音似的。
我自然是不習慣的,可是既然寄人籬下,也只能客隨主便。
整個用餐過程裏,那個之前找我談過話的秋陽時不時的看我一眼,一臉的欲言又止。我猜想他八成又是想找機會跟我說他哥的壞話,索性低低的壓著頭,不再理他。
吃了晚飯上樓後,秋彥吩咐我清點一下唄小鬼摔爛的東西,然後列出個單子來她好命人去照著重新再買。
我也不知道他已經這樣重新買過多少回了,只知道人家是有錢人,任性得起。
小鬼在他爸爸在的時候,完全是一副乖乖仔的面孔。但是只要秋彥一離開視線,他馬上就撅起嘴來一臉嫌棄的瞪著我。
我知道他脾氣不好惹,便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他見我這般,便故意搗亂,我在前面收,他緊跟著就全部弄亂,然後抬頭挑釁的看著我。我就假裝看不見,不溫不火的再收一遍。
就那麼反反複複了好幾回,他大概也是累了,跑去看電視了。我本以為他會看些少兒頻道動畫片什麼的,可是一瞥,好家夥!是中央法制頻道,什麼天網啊,法治在線啊,懺悔錄啊的,有些案件連我個大人都覺得毛骨悚然,他一個小屁孩卻看得津津有味。
我不禁連連搖頭,心想著他那些折磨人的把戲該不會都是從上面學來的吧?
我收收整整了好一會兒之後,放好了熱水本打算叫他來洗澡,卻見他已經趴在地毯上睡著了。卷卷的縮成一團,手也牢牢的懷在胸前,眉頭緊鎖。
之前見過一回這樣的睡姿,還以為他那時在賭氣,故意裝的呢。看來他習慣這麼睡。
可是,縮得那麼厲害,睡著不累麼?
我小心翼翼的將他抱了起來,超乎我想象的沉。抱習慣了我那小嬰兒,再來抱這個小屁孩,真感覺抱了塊大石頭。
好不容易將他折騰到了床上還沒驚醒他,我也累得夠嗆了。
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出來想找衣服換,才發覺自己真是窮酸得可憐。好像除了身上這套就再無其他了。
胡亂套上原本的衣服靠在床上,想著第二天要先去那裏再去哪裏,見了那些人我又該說些什麼話,來證明自己,來揚眉吐氣。就這麼想著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等我醒來時,小家夥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客廳裏了。
見我慌裏慌張的沖出來,他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你能去整整你那頂亂糟糟的頭發嗎?要是讓同學看見我家有個那麼醜的保姆,那我還不丟臉死。」
這話說得我那個不愛聽,「什麼?醜?誒,小鬼,你阿姨我當初在大學校園裏那可是很多男生追的。」
好吧,其實總共只有三個,其中一個還是深度近視。
他噓了一聲,「大人就喜歡把小孩子當傻子。其實自己才是傻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