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身影終於消失不見,我那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緩了下來。一把將身後的小鬼拉了過來,「小澈,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
他悶悶的搖了搖頭,然後再次低著頭想靠近我的懷裏。但是動作只進行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呆呆的頓了頓,而後輕輕推開了我。
我看到原本那張煞白的小臉上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紅。
天啊,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有時間來害羞!
我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背,正准備抱起他來走回房裏去,就聽到門那邊傳來一陣響動。我心裏一緊,該不會是那個女人又帶了幫手來了吧!
樓下的秋陽像是能聽到我的心思似的,忽的將目光移了上來,朝我安慰式的點了點頭。那意思就像在說:別怕,我能夠應付。
我沉沉歎了口氣。這個男人太溫柔了,對付陳嫣然那樣的角色,太吃虧!
隨著一串匆忙的腳步越走越近,我看到了秋彥,他的臉色還是一如往常的嚴肅冰冷,只是一進屋,快速的掃了一眼客廳後,即刻就將目光鎖定在了我們身上。
和他目光相對的那一刹那,我忽然就覺得無比心安。
這個男人身上仿佛就是有這麼一種魔力,無論多喧鬧紛雜的地方,只要他往那兒那麼一站,現場即刻就能從一片狼藉中恢複成寧靜了然。
他盯著我們看了好幾秒之後,又刷的將目光挪向了他的後媽。原本一直默不作聲秋彥的後母才起身朝著廚房說了一句,「可以上菜了。」
這個時候,不明所以的秋彥父親抱著一大束紅豔豔的玫瑰回來了。
一進屋看到滿室的淩亂,和面容嚴肅的兩個兒子以及一臉陰沉的嬌妻,也不問問情況,直接朝著秋彥大聲訓斥道,「彥兒,這什麼情況?你又在鬧什麼?」
秋彥的臉色忽的一沉,眸裏蒙上了一層陰冷,他轉過身來,也不說話,低頭看了一眼那大束玫瑰,然後自顧自的又正回了身。
我原以為他會忍下來的,可是他忽的又毫無防備的轉了過去,猛的一把從他父親手中奪過了那束玫瑰。
他父親正欲發火,就見秋彥忽的將那把玫瑰狠狠的摔砸在了餐桌上,嘴角掛著一抹陰鶩的笑。
碗筷器皿和剛上的菜肴灑了一地,緊接著一個女人的哀嚎響起,「庭赫,我都說了不過了,你非要替我過。這下好了,刺痛某些人的眼了,嗚嗚嗚嗚……這是在咒我啊,咒我像這花一樣,早些敗落早點是啊!」
後母說著,便雙手緊緊的捂住胸口,軟軟的跌坐進了沙發裏。
父親氣得直哆嗦,揚起手來就准備打秋彥。
秋彥也不閃躲,就那麼定定的站在那裏,眼眶通紅的盯著自己的父親。
那手終究還是一點點的放了下去,那哭聲卻隨之越發嘹亮起來。
秋彥側頭瞥了一眼後母,而後決絕的朝我們走了上來,剛走出幾步,秋陽就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哥,今天是媽的生日,你非要這樣麼?」
秋彥惘然的看著前方,僵硬的動了動嘴角,「我媽現在只過一個節日,那就是忌日。」
說完,他毫不客氣的擺開了秋陽的手,大步跨到了我們面前,蹲下身抱起小澈就往屋內走。
走了幾步之後,他停了住。
我收回看下樓下的眼神,也跟著上去。
他聽見我的腳步後,方才繼續邁開步子。
三人回到了小澈的房間後,他嘭的關上門。放下小澈之後,我看到原本一直把自己繃得緊緊的直直的他忽然的一軟,勾下身去雙手撐在了膝蓋處。
我剛想上去問他怎麼了,就見他即刻又擺正了回來,變成了那個嚴肅而繃緊的秋彥。
我那伸到一半的手,像截木頭樁子似的一點點硬邦邦的放了下來。
彼此都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我聽到小鬼叫了一聲,「喂,你的手,流血呢!」
我方才低下頭去,將手搭在了肩上,一看那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指甲窟窿裏,正冒出殷紅的血來,有幾滴還滴到了地板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