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搖頭,伸出藕臂圈住他的腰,算是回應。
「你又撒謊了。」
她嚴肅地舉起三根手指,想要發誓,「我沒有,都是真心的。」
江一川抱著她坐了起來,包住她的指頭,「你撒謊了,你一點都不醜。還漂亮得很。」
錢澄愣住了,看向被他握住的手,腦袋一片空白。
他的拇指掃過她的眼角,溫柔地說著,「我都看見了,你的眼睛像漩渦一樣,多少次把我卷進去了無法自拔,還有你微嘟的唇,裏面的香甜總是讓我無比貪戀……」邊說著,薄唇又壓了下去,女人呆呆的,沒有回應。
然後,一滴淡鹹滑過他的唇瓣……她哭了?
「別哭別哭……」他頓時六神無主,慌亂地用指腹給她擦拭眼淚,可那淚水就像跟他作對一樣,不斷地流。哭得他心肝都疼了,此刻多麼後悔自己不會哄女人,「生氣了?是我不對,沒有告訴你,別哭了好嗎?」
「你的眼睛,真的能看見我?」她不是在做夢吧?
「對,我都看見了,你哭了,是我惹哭的。」
她猛地撲進他懷裏,放聲地哭著:「太好了……嗚……你的眼睛沒事了……」
江一川在警局的時候,幻想過很多次,當她知道真相之後會是怎樣的反應,生氣?驚訝?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讓她揍一頓的准備。
可唯一沒想到的是,她哭了,因為自己沒事,所以開心得哭了。
錢澄啊,就沖著你今天為我留下的眼淚,我就做好愛你一輩子的准備了。
……
海城醫院外停了一輛啞光跑車,門口的保安已經認得了,每天,這輛車子都會來這裏,可是車裏的人也不下車,每次呆上十分鐘,就離開了。
蔣駿按下那串熟悉的數字,終究是沒有按下通話鍵。打開手機的加密文件夾,裏面只有一張模糊不清的合照,那是他第一次遇上田甜,也是他生日那晚在曖昧燈光下拍的,他勾住她的脖子,她靠在他肩上小鳥依人。這些日子,他總是不斷地翻出來看,多少次想把它刪掉,又不舍得。
其實他接顧以念那天,早早已經看見身旁的田甜了,下車前他還在想著,萬一她開口糾纏,自己要怎麼辦,可沒想到,她居然非常冷靜,就像從來沒認識過自己一樣。在那一刻,他才感覺到心底深處一陣刺痛。回去的車上顧以念說了什麼,他一句都沒聽進去,腦子裏全是她冷漠又失望的臉。
那個女人,寧願用自殺來擺脫自己,也不想再留在自己身邊。那麼他能做的。也只有如她所願。田甜,世界上最狠的女人應該是你了吧。
車子緩緩駛開,今天已經看到她了,這幾天她都在護工的陪伴下出來散步,今天她瘦了也憔悴了,手上的紗布還纏著,還沒好嗎?要找個機會問問江一川才行。
VIP樓層走廊前,一個纖瘦的身影躲在了窗簾後,看著遠處的車子,眼角泛淚。
「田小姐。怎麼出來了?」說話的是那個斯文的男醫生,這幾天二人稍微熟稔了一點。
她轉身,報以一個苦澀的微笑,「房裏悶,就出來透透氣。」
「回去吧,護士該著急了。」他紳士的等著,不動聲色地朝她剛才注視的地方看去。「這段時間要注意飲食,多吃有營養的,把之前欠缺的補回來。」
提起孩子,她心馬上就軟了。「我之前的事……不會對孩子有影響吧?」
「作為醫生,不會跟你保證百分百,但估計沒太大問題,注意定期產檢,要是不懂……可以來找我。」
「那先謝謝你了。」她這次是真正的笑了,低頭撫著還平坦的小腹,心裏暖暖的。
蔣駿回到家時,顧以念正在廚房裏看著傭人燉甜湯。
「回來了?」
「嗯。」
「我讓玉嫂燉了點燕窩,這幾天夜裏你睡覺總是咳嗽,吃點燕窩能潤肺。」
「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咳嗽,是因為這幾天發了瘋似的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