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掛了電話。顧以念按下播放鍵,剛才和錢澄的對話,她大概都錄了下來,「一個愛面子一個傻乎乎,我要是不幫你們,還不知道要拖多少個三年呢。」
「老婆……老婆?」門外響起江一鳴的聲音,「怎麼躲房間裏了?快開飯了,下去吧。」
她拉住他的手,悄悄地說,「老公,錢澄回來了。」
「……總算回來了。」這些年,錢澄離開了海城,去了哪裏沒人知道,不是查不到,而是江一川說了,不准查。
「我們要幫幫他們啊。」
「……不需要……」
夫妻倆朝門外一看,江一川穿著一身休閑裝,倚在門口,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江一鳴尷尬地走開,唯顧以念低頭按著手機,才抬頭對他說,「剛才錢澄打電話給我了,我錄了下來,要不要聽隨你。」
「不聽。」
「那就刪掉吧。」顧以念小跑追上江一鳴,主動挽住他的手,二人一起入座。
偌大的圓桌,總是有個位子空了出來,就像缺了一角。
他抄在口袋裏的手不禁握緊手機,而後又把它松開。
已經過去了,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飯後,他一個人上了頂樓的玻璃房發呆。
只有在這裏,他才能毫無防備地放肆自己的思念,三年來,這裏成為他呆得最多的地方,還記得那一晚,她說,江一川,我們都要好好的。
「還真是個騙子……」他緊抿著唇,本以為心中那道傷口已經結疤,可現在才知道,那仍是鮮活的,靜靜淌著血。
忍不住滑開手機,錢澄的聲音就那樣回蕩在整個玻璃花房裏。
每晚在夢中夢到的聲音,終於再一次那麼真切地傳進他的耳裏,他連雙手都是顫抖的。
「……希望能配得上他的愛……」
「……但我想回報給他的,是足夠強大,能與他並肩的愛。」
他削薄的唇,隨著錢澄的一字一句。逐漸放松,而後,嘴角淺勾著笑。「……強詞奪理……」
今晚的海城,出現了百年一次的獅子座流星雨,江一川拿起手機拍了一張,還沒來得保存,電話就響了。
一串熟悉的號碼,三年前他一氣之下刪了備注,可卻刻進了心裏。
「喂。」他的語氣冰冷,讓人聽不出情緒,「請問是哪位?」
「……」錢澄一陣發怔,他原來忘記了自己的電話,甚至不存在在他的手機裏。「是我……」
「哪位?」他很快又回了句。
女人只覺心頭一陣抽痛,深呼吸口氣,忍住那一絲哽咽,「我是錢澄。」
「哦,錢小姐有事?」
「……」沒有她預想中的生氣暴怒,更沒有她期待的驚喜,比水還淡,比冰還冷,那一句「錢小姐」,無疑是寒冬裏的一陣冷風,吹散她心頭所有的熱烈。「沒事了,晚安。」她匆匆忙地就把電話掛掉了,一如敗北而逃的狼狽小兵。
「……」江一川對著電話屏幕發呆,此刻的心跳響徹整個空間,這麼久了,也還是只有這個女人能讓自己失控,她的聲音好像沙啞了些,是這些年熬壞了嗎?自己那樣稱呼她,是不是太過分了?她的耐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脾氣也差,就不知道要哄人嗎?電話說掛就掛,明明心裏想她想得快要發瘋了,卻因著當年的面子而想要讓她吃癟……
「一川,你果然在這裏。」蕭驍端了一盤草莓。推開了花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