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湧過一陣苦澀，抬著的手也終於收了回來，就在剛才的刹那，在他想象中，他大抵會否認自己的身份，但是沒有，她這麼問，便是默認自己就是溫莞。
她說，溫莞是誰。
雲西成心裏閃過無數的疼痛，那種疼痛沿著他的五髒六腑開始蔓延，然後，一滴滴的浸透在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果然，時隔多年，她依舊是那個聰明伶俐的外交官，只是短短一句話便能直擊人的內心，讓他毫無招架的能力。
「不管李茜現在是怎樣的身份，我的妻子，自始至終都只有溫莞一個人。」
「呵呵。」聞言，溫莞突然就笑了，她說，「雲總可真是會開玩笑，不管您說破天也改變不了您現在結婚證上妻子那一欄的名字是李茜，也改變不了你們有一個叫雲琛的兒子，更堵不住這天下人的嘴。」
雲西成眯眼，他覺得再聽下去自己眼中就要溢出淚水來，但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他得忍著。
「我不管。」他說，動作有些急促的拉住溫莞的手。
溫莞心裏一顫，眼眸不自覺的加深了許多，好巧不巧，被他拉住的剛好是自己毫無知覺的右手。
但是好在今天的衣服足夠厚，好在衣袖足夠長，所以只要她不動一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於是，溫莞抬起自己的左手，像是有些嫌棄的將雲西成的手打開，「雲總，固執和幼稚都不適合你，就算是演戲，在我面前，你也完全沒有必要裝的這麼深沉，畢竟這裏，並沒有觀眾。」
雲西成覺得，聽到這話之後自己的整顆心都涼了，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眼前那模糊的感覺才漸漸消弱了一些。「溫莞，你在恨我對不對？」
溫莞斂眉，恨啊，怎麼可能不恨，可是她分明又清楚的知道，就算她對他的恨大過天，許多事情也於事無補。
他們的婚姻回不去，她的手臂回不去，他們之間，也更加回不去。
「不恨。」
溫莞回答，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雲西成眼眸亮了一截，但是看到溫莞毫無波瀾的眼睛之後，心裏再次慌張起來。
「不恨的話，你還……」愛我麼？
可是話到嘴邊，這樣的問題卻怎麼都問不出來。
愛不愛，自己知道。
溫莞對於他，大抵跟自己曾經對她的感覺是一樣的吧。
「不恨的話，怎樣？」本是不想說的，但是溫莞卻問了出來，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016，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回家
問吧，擔心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想要的。
不問吧，又想著萬一溫莞是愛著他的，只是因為她太善於隱藏自己才會不曾發現。
「溫莞，不恨的話，那你愛我麼？」
果然，溫莞立刻就笑了，只不過是那種嘲諷的笑，「雲西成，愛不愛，放到現在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不是麼？」
「也對。」心裏越發的苦澀，「可是溫莞，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麼不回去？」
「回去？」像是沒有想到雲西成怎麼會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溫莞微微蹙眉，「你以為到了現在，我還回得去麼？」
心中最後的一點堅持消失殆盡，雲西成吸了一下鼻子，眼睛也變得無比溫熱，「只要我說回得去，就沒有人敢說不行。」
溫莞再次笑了，只是眼睛變得有些模糊，她說，「雲總，有能力固然不錯，但是太過自以為是可不是一個好的行為，你以為你是誰，主席麼？說回得去就回得去？」
「溫莞。」
雲西成一著急，伸手就要去拉住溫莞，但是被溫莞快速避開，「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