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丟進了一間看似像是廢棄的工廠裏,那裏空曠曠的,整個房間只有說不清的魚,有活著的,有死了的,有冰凍著的,還有水缸裏邊活蹦亂跳著的。
她蜷縮在角落的位置,腦海中不斷的回放著剛剛在學校中經曆的那一幕。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那是假的,假的,可是身體的疼痛和那股惡心的感覺卻不斷的提醒著自己,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她想抬頭,想要出去。她終於有了意識。
於是,她開始拼命的大叫,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搭理她。
她的聲音在屋子裏邊回蕩,空蕩蕩的,很是嚇人。
她不斷的敲打著門,敲打著牆壁,但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屋子裏邊的那些死魚,漂浮著,掛著的。
那數不清的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她跑不掉,避不開。
然後……只能看著,看著看著,就變成了無數個音樂老師的頭和眼睛,不斷的,不斷的在她眼前回蕩。
「嗚嗚、」她終於摔倒在地,忍不住抱著腿哭了起來,全身的力氣仿似已經消失,「老師,對不起。」說到底,終究是我害死了您。
溫莞一直知道溫馨那幾天一定受了苦,只是沒想到居然受到了這樣的對待,原本錄影筆是她拿著的,可是因為顫抖的厲害所以被莫景行抽過放到一側的桌子上了。
不是很遠的位置,能夠完整的錄音,聲音也不會小。
「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
「不,這……不關媽媽的事情,是那些人罔顧王法草菅人命。是凶手該死。」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雖然大家都很好奇,但若是對你的情緒有影響的話,可以暫時不說。」
「所以……休息過後還是需要說完對麼?」溫馨沒有回答,反而是率先提出了疑問。
溫莞點頭,「是啊,警察局還等著你的口供呢,咱們是好公民,怎麼可以不說完呢。」
「既然注定將來還要害怕一次,那麼……何不一次性說完呢。」溫馨面色慘白,說話的時候也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明明還是一個孩子,語氣和思想卻帶著一般人都沒有的冷靜和果決。
她是害怕的,只是因為她是溫莞的女兒,所以必須忍著。
她是不想說的,只是因為這是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所以她必須執行。
她是……不願意回憶和想起來的,若是可以,她寧願一輩子也不記得,可是沒有辦法,有時候,越是想要忘記的事情,就會反複的處安息在大腦中,不斷的摧毀著她的意志,逼迫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當初的經曆。
讓她刻骨銘心。
「我記得……當時我真的很害怕、」她揚著頭,強行支撐著自己的意志力不斷的往下說著。
當時的溫莞,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中,外面的天似乎黑了又亮了,好像是剛剛過去一天的樣子,可是她卻感覺自己度過了一個非常漫長的歲月。
陽光照了進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她有些疲憊和冰冷的身體終於有了一些溫度。
她咧開嘴唇笑了,想著既然太陽出來的話,媽媽也應該快要找到自己了。
終於……
大門處傳來了一陣響動的聲音,哪怕身體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她還是逼迫自己坐直了身子,甚至一把抓起一側的一條很大的死魚用作防身。
門終於被打開。進來的是一個男人,他長了胡子,所以一時間,溫馨辨別不出來他的年齡。
他看見溫馨,嚇得大叫了一聲,隨即丟掉自己手中的東西就跑了,但也只是片刻,他又重新走了回來。
「你……是活人麼?」這般試探的語氣,帶著小心翼翼和害怕。雖然此刻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好人,但最起碼證明了。他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