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你還是我的幸福嗎

丹楓白露 作品,第87頁 / 共15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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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幹燥溫暖莫名的讓她心安:「也許是想通了吧?剛回來的那一天中午我就覺得餓了,吃了很多,好像只有肚子填飽了,一切不開心的事情就翻篇了,後來的那幾年,我每天都是學校、家裏兩點一線,從大學畢業再到研究生畢業,最後毫無疑議的進入慈銘,人們大多只看見我人前的光鮮,他們都只歎我好命,攤上個好爸爸。一出社會就平步青雲,可他們哪一個知道,成功、事業、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她聲音一寸寸變得顫抖:「我只是個女人,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要成為女強人,我想要的就是兩個愛我的男人、一個爸爸、一個老公……可老天和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它讓我最愛的兩個男人成為宿敵,有時候我總是想,大概是因為老天看不下去忤逆的我,所以才那樣狠狠的懲罰我吧。」

麥航遠知道言承歡口中的懲罰指的是什麼,她並不知道他早已經知道真相。同樣的,他也不希望她知道,他怕她又像當年一樣自降身份,他不想聽她說配不配得起他這類字眼,因為在他心裏,她是不是被人玷汙過,是不是懷過別的人的孩子,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就在他面前,他唯一能做的。想做的就是抓住眼前人,不讓她再一次消失。

提及往事,承歡心理的苦或許沒人會理解,那是她的小秘密,除了麥航遠她從未向人傾訴過,就連她最好的閨蜜她都守口如瓶,不曾提及一個字。

麥航遠頭垂著,居高臨下的她一眼就看見他柔順的頭頂,淺棕色的發絲裏隱隱的藏著一個‧旋,一旋一旋的就像是個小小的漩渦一樣,她伸手摸了摸:「航遠,當年的事情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爸的偏激傷害了你,可現在他也變成那個樣子了,你就當是老天對他的報應,不要再記恨他了好不好?說到底他只是一心想我過的開心、過得無虞。」

再抬頭的時候,麥航遠的眸子有點紅,他扯了扯唇露出一個笑容來伸手捏了捏承歡的臉:「你真是太瘦了,我不喜歡這個樣子,硌得我疼。這樣吧,等你時候把自己掉下去的肉再養回來我們再來談論這個問題好不好?」

麥航遠的故意轉移話題,承歡也能理解,這中間的矛盾太複雜,心胸再大的人一時間也難以釋懷。

她淺笑的沖著他開口:「想看看我小時候的照片嗎?」

麥航遠瞬間來了興致:「我有這個榮幸嗎?」

她拍了拍輪椅把手示意他過來推:「能讓麥教授瞻仰那是我的榮幸才對。」

麥航遠抱著她上樓還不忘糾正她的措辭:「既然是瞻仰又何來的榮幸呢?你這些年學的中文都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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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歡笑了笑,感覺到自己往下沉,連忙勾緊他了脖子:「拜托,我是學醫科的。」

她極力辯解不禁逗他一笑:「那你的畢業論文是怎麼寫出來的?難不成是找了槍手的嗎?」

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帶用力拽了拽:「不許懷疑我的專業素養。」

麥航遠被勒的臉色有點發紅:「你要是再不松手,等會我真的得被人抬出去了。」

被他這麼一說,她才不情不願的松開了手,與此同時還不忘捋平了他的領帶:「你是不是知道我哥他這段時間要出差,所以對我回家的事情舉雙手贊同。」

被言承歡一句戳中了小心思,麥航遠幹幹脆脆應承下來:「有什麼奇怪的?這個圈子就這麼小,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立馬就傳開了,要不然你和林俊佑回家,你們男未婚女未嫁的,他又一直打你的心思,我能放心?」

言承歡挑了挑眉毛,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言家二樓書房足足有五十個平米左右大,麥航遠推著輪椅進去的時候,也被裏面的規模怔到了,他一邊走一邊搖頭:「這真是典型的腐敗地主階級,一個書房而已,用得了這麼大?」

承歡指了指隔著屏風的裏面:「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繞過屏風剛剛站定,麥航遠整個人就止步不前了,裏面是個小小的休息室,古風古韻的黃花梨家具、唐朝盛行的唐三彩,成套的紫砂壺功夫茶具,小小的青銅鼎爐裏散出縷縷白煙來,飄進鼻息裏香氣四溢,像肉桂、像薄荷、又更酷似麝香而透著股子幽雅。

承歡慢慢控制著輪椅到茶幾邊上,給那鼎裏加了點香料:「這些年空氣質量不好,我爸的咽喉炎發展成了慢性喉疾,總是咳嗽的不停,有老中醫建議多熏熏這龍涎香,味甘氣平順和,對咳嗽極有好處,爸爸每天在書房待的時間是最多的,所以每天都會用香熏一熏。」

乘著承歡說話的間隙,麥航遠轉了一圈這個占了書房一大半的休息室,正對著屏風的主牆面上掛著一幅草楷,四個大字,有容乃大耀目入眼,麥航遠唇角扯了扯,他不知道言致遠對別人是怎樣的,但至少對他何來有容忍這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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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手兩邊的牆壁上掛滿了相框,從剛生出來眼睛還沒睜開的小嬰兒到圓鼓鼓的瞪著一雙葡萄似的眼睛的周歲小奶娃,依次排開……一歲、兩歲、三歲一直到成年十八歲,這兩面牆上掛著的都是言承歡成長軌跡的照片。

他細細的看著,大概是從沒料想到原來小時候的言承歡是這等的萌物,見他看著那些照片出神,承歡慢慢的來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指著一張照片:「這是我四歲的時候,爸爸帶我去野生動物園,我喜歡裏面的猴子死活拽著欄杆不要走說要住在動物園裏。」手平移了幾公分:「這是我六歲的時候,爸爸早上去上班我不依哭著鬧著跟著後面跑,然後摔了個狗吃屎。這是我十八歲,爸爸給我辦成年禮趴,幾乎很少喝酒的他那天喝的爛醉如泥。」

「行了,別說了……」

麥航遠轉過身來不再去看那些照片,言承歡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是我爸,這是我永遠都規避不了的事實,從我出生到現在,這三十多年,他為我撐起了一片天,他是唯一一個對我付出不求回報的人,讓你看這些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原諒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他只是愛我、寵我、希望我能過的平安無虞,而他只是用錯了方法而已。」

他沉默不語。她攥著他的手越發用力:「現在我爸有了好轉的跡象,我希望等他醒過來時會是個好的開端,也許我們放低身段,或許他能同意我們重新開始。」

085 你這算是威脅嗎

麥航遠松開言承歡的手轉身:「如果他還是不同意呢?」

她歎了口氣:「總歸有辦法解決的,只要我們不要再像當年那樣的極端。」

他並不贊同她的觀點:「極端?走極端的是言致遠,不是我們,他單純的因為我父母的職業關系就否定我們的感情,認為我給不了最基本的安全生活給你,難道他不自私?不極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