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赤裸裸的真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在何鈺腦子裏炸開,炸的她思維全消,炸的她整個腦子立刻當機。
是她忘了。忘了男人和女人之間有著最本質最直接的區別,男人是腎上腺素控制身體,而女人卻是靠感情控制身體,一個男人即便是和你捆綁在一起上再多次的床,他不愛你就是不愛你,而女人呢?有時候也許你最初壓根就是不愛這個男人的,可肉體關系一旦磨合的多了,心裏不愛的天平一定會發生變化。
這恐怕就是為什麼現在這個社會小三橫行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吧?大多男人對婚後多年的妻子產生所謂的審美疲勞,然後通過網絡、QQ、微信各種聊天工具來撩妹,甭管是不是一撩一個准。總歸會有那裂了縫的雞蛋在等著,一來二去的勾搭上了再來就是本壘了,時間一久,男人玩膩了拍拍屁股要分手,女人呢?感情付出去了,身體給出去了,最後啥玩意都沒落著,這能善罷甘休嗎?
她快速的換衣服,裙子後背上的拉鏈卻好像和她結了仇一樣卡在一半不上不下,她急的背對著林俊佑臉漲的通紅。心裏一個勁的嘀咕:別這樣行不行?你爭點氣行不行?
林俊佑見狀眉骨挑了挑,慢慢朝著何鈺走過去,中途還不忘撿起落在床腳邊上的兩只高跟鞋。
何鈺被裙子拉鏈逼的尷尬極了,在這種局促尷尬的情況下,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一直到後背貼上一只手來,親和柔軟的幫她拉上了拉鏈,完了一只手臂徑直繞到她面前來,修長的食指上晃晃悠悠的掛著兩只高跟鞋。
她抽了抽鼻子一把拿下高更鞋彎腰套上,臨走的時候她站在門口看著林俊佑說了一句:「對你來說。我現在是不是一點點的利用價值都沒有了?」
林俊佑雙手抱在胸前竟有些無辜:「這話是你說的。」
何鈺垂下眸來笑了兩聲,不知道是嘲諷自己的蠢,還是可歎林俊佑的冷情。
她倏的抬頭,面色冷然堅定:「聽說慈銘這段時間正在招聘有資曆的護士長,我在一院任職也有十年之久了,資曆應該夠的上吧?你幫我,我們之間的過往從此一筆勾銷,怎樣?」
「你的資曆不夠。」林俊佑連想都沒多想,一句就給回絕了。
何鈺絲毫不膽怯伸手慢條斯理的一下一下撥弄著林俊佑腰間圍著的浴巾,嘴角扯過戲謔的笑來:「究竟是我的資曆不夠,還是你怕我成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轉悠?言承歡和麥航遠的聯系電話我都有,你自己看著辦。」
林俊佑湊上前依著門簷站著:「你這算是威脅嗎?」
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聲音啞的就像是在咬耳朵一樣:「就算是吧,要不,林院長,您考慮一下,我等您的消息。」
說完慢慢拉開兩人的危險距離,轉身離開,她踩著高跟鞋,腳掌上仿佛有千萬根針在紮一樣,疼的她潸然落淚,以往她駕馭高跟鞋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怎麼今天卻覺著疼了?
進電梯的時候,站在裏面看著那扇緊關著的門,她伸手抹掉下頷上遍布的淚:究竟是心疼還是腳疼?
回去的路上,何鈺裹緊了大衣,她不是那種一沾上就不放手的女人,況且林俊佑和言承歡,他們男未娶女未嫁,她也算不上是小三,她只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喚住林俊佑的心,她總是想著,如果自己能給他言承歡所不願意給的,對他在掏心掏肺的好,總有一天他會看見她的吧?
可剛剛發生的一切讓她徹徹底底的意識到,不管她再怎麼努力,不愛她就是不愛她,林俊佑的心狠起來簡直比金剛石還要硬。
風吹在臉上冰冰涼,風一過,淚珠仿佛都凍住了一樣粘在臉上生疼生疼的。她連伸手拂去的勇氣都沒有。
她一向最看不起那些威脅男人的女人,而她今天卻把自己活生生的變成了那樣的女人,這麼多年了,得不到他的人和心,總歸得讓她長點甜頭吧,她陪他睡了這麼多年,要個護士長的位置真的已經算是最仁慈的了。
言家所在的南郊別墅區住的人幾乎是人手一車,所以這個地方車非常難打,言承歡和麥航遠兩個人在言家大門口聊了好些會遠遠的才見一輛計程車打著遠光燈過來。
上車前,麥航遠千叮呤萬囑咐。一臉的嚴肅和認真:「腳傷一定不能在馬虎了,好好休息,再折騰就得住院了。」
言承歡很乖巧的點頭,讓他到家後給她回個電話。
計程車開走的時候,言承歡十分有心的記下了車牌號碼,前段時間市裏出了好幾起的出租車搶劫案,著實的不太平呢。
車子開了好一會,麥航遠看了眼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旁邊一直有高聳入雲霄的樹木不停的做著後退運動。陡然想起來,這裏似乎離南郊公墓不遠。
車子駛入大道的時候,兩旁的路燈陡然亮了起來,因為離公墓不遠,道旁有很多家鮮花店以及賣祭品紙錢之類的小門面,他喊停了車子,去唯一一家還亮著燈的鮮花店買了一束百合,上車之後讓司機直接開到了南郊公墓。
司機是個約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很瘦尖嘴猴腮的樣子,臉一直板著沒說過一句話。麥航遠說什麼,他總是點頭。
到公墓門口的時候,麥航遠讓他等會,司機也沒說話,就是點了根煙。
這一路,麥航遠早已經習慣了,於是便自己徑直進了公墓。
司機猛抽了幾口煙,手擱在車窗上彈了彈香煙灰,帶著火星的煙灰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前幾天風大,金晨曦的墓碑上堆了很多殘葉,麥航遠伸手撫落那些葉子,將買的鮮花靠著墓碑放著,一個人站在空曠的過道裏和她說話:「我和承歡,我們重新再一起了。」
耳邊安靜的連一絲風的痕跡都沒有,他搖了搖頭不禁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可笑、有點無恥、他來對一堆骨灰說這些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