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槍正好打中了麥航遠的右肩胛骨,言承歡滿手都是血,紅通通的一滴滴的順著指尖往下滑落,滴落在麥航遠的臉上,她連連搖頭,攥起裙擺用力的撕開一邊給他做最簡陋的止血包紮,一邊不停的和他說話:「沒事的,沒事的,把子彈取出來就沒事了。航遠你忍一忍,等會救護車來了,就沒事了。」
那一槍在他的後肩上打出了一個黑通通的窟窿,究竟子彈有沒有打穿骨頭,有沒有傷到神經系統,這些光憑肉眼,言承歡根本無法判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那裏再流血而已。
離她不遠處的劫匪被警察控制住了還囂張的罵罵咧咧:「一個破戒指而已,自己找死。」
麥航遠從短暫的休克中清醒過來,一直攥在胸前的手陡然一松。聲音極輕,可還是被承歡收進耳底:「戒指……是承歡的戒指,誰都不能拿走……」
那只戒指從麥航遠的手中滑落掉在胸口上,奶白色的戒面已經被染紅了,承歡捂著嘴嗚嗚的哭出聲,她以為那晚在公墓的時候,他早已經扔掉了,可沒想到他根本就是騙她來著的:「你瘋了嗎?一個戒指而已,值得的你用命去換嗎?」
麥航遠扯了扯唇,伸手去胸前摸那枚戒指:「是你的,誰都不能搶走……」
承歡滿臉都是淚,她攥住他有氣無力的手帶著他摸到那枚戒指:「在這,沒人會搶走的。」
麥航遠用手指分開她的手,用力一扯,鏈子斷了,他將戒指放到了她的手心裏:「終於可以完璧歸趙……」
說完他已經泛白的唇嚅囁了幾下慢慢不再動作,他停留在她手心裏的手如同失重了一樣倏地掉落。
就像是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一樣,承歡哭的嘶聲力竭,不停的攥著麥航遠的手環上自己的腰:「航遠,你醒醒。你抱抱我。」
他的手一次次的滑落,她一次次鍥而不舍的繼續同樣一個動作,可他卻一點點的反應都給不了她。
最後她急了,抱著他的頭聲音哭到嘶啞:「你說過的,再也不走了,你不能言而無信。」
這一幕看的隨後趕上來的右少卿都懵了,愣是站在旁邊看了好幾分鐘沒行動,如若不是警察提醒他,他或許都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最終,警察帶走了劫匪,右少卿和言承歡送麥航遠去了離事發現場最近的一院。
當晚一院的總主辦是腦外科的醫生徐俊瑜,一看病人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一點都不敢耽擱,立馬安排麥航遠進了手術室。
准備手術之前,言承歡三番兩次的請求這次手術讓她來做,對於一個別家醫院醫生這樣無理的請求,徐俊瑜自然是不能答應的,可礙著言承歡和麥航遠的關系,他又不能得罪未來的主任夫人,再三考慮之下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除非是借用。不然沒有哪家醫院會同意您剛剛的提議,並不是對您專業的質疑,而是這真的是違反了我們醫院的規定,當然我也理解您的擔憂,要不這樣您看成嗎?我安排你進手術室,您可以看著我們手術。」
言承歡知道自己提出了一個很過份的要求,醫生能退步給她一個折中的辦法已經算是很給她面子了,她想陪著他,不想待在外面,對她來說,那每一分每一秒鐘都是折磨,她會瘋的。
手術的時候,承歡就一直在助手旁邊待著,因為剛剛她簡單的急救,傷口已經止血了,打了麻藥,徐俊瑜用手術刀切開了傷口:「慶幸,子彈沒有打穿肩胛骨,取出來就好了。」
沒過多久,只聽咣當一聲。是子彈被扔進器皿裏的聲音,這一聲像是一劑鎮定劑徹底讓言承歡那顆吊著的心放下來了。
縫合的時候,知道最好保持安靜的承歡沒忍住提醒了徐俊瑜一句:「用膠原蛋白縫合線,那種吸收的好最不容易留疤痕。」
說完,言承歡就覺得自己說這句有點多餘了,麥航遠的傷口她看過,約兩個拇指蓋那麼大的洞,經過手術之後一定會有十幾公分長的刀疤,小的傷口也許吸收的好以後也許會慢慢的淡去,但這麼長的縫合,就算吸收的再好也會留下手術的痕跡。
徐俊瑜一邊給麥航遠縫傷口一邊回了言承歡一句:「您放心,用的都是最好的膠原蛋白吸收線,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們主任可是一院的顏值擔當和技術擔當,就算留下疤也絲毫不會減少他的個人魅力的。」
手術非常成功,線剛剛縫合好的時候,麥航遠就醒過來,手術燈刺的他的眼睛睜不開來,徐俊瑜特別有心的將最好的位置讓給了言承歡,他又不傻。除非麥航遠是腦子中槍了,不然他醒過來的第一眼最想見的人一定不會是他這麼個大男人,而是言承歡,於是,轉到工具台上幫助手收拾手術器械。
麥航遠臉色很不好,白的像張紙一樣駭人,額上還有細細密密的汗,言承歡連忙伸手給他擦了擦,聲音軟軟的:「怎麼出這麼多的汗?是疼嗎?」
087 那個狐狸精給你施了什麼蠱
麥航遠巧妙的躲避掉燈光的直射,聲音有點虛:「麻醉還沒過呢,不疼……」
言承歡挑開了他黏在額上的劉海:「盜虛汗了,沒事,很快就會好的。」
麥航遠試著想爬起身來看什麼,只是眼下他根本無法動彈,沒辦法只能往下指了指:「你的腳,你不要了嗎?」
言承歡立馬縮回露在裙擺外的腳,雖然有點疼,不過是她能忍的範圍之內:「我的腳不疼了,沒事的。」
麥航遠蹙眉還想說什麼的,可似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眼皮子不斷的往下耷拉,他真的是有心無力。
安排他住進了病房,一切算是塵埃落定了之後,她一顆提著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坐在病床邊,慢慢攤開手心,那麼戒指連同著鏈子在暖黃的燈光裏發亮,她剛剛仔細的擦過上面的血跡,這會已經完全恢複原來的面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