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完了這條短信。承歡騰的一聲站起來,來回踱步了好幾圈。
屏幕上還顯示著那條短信:「記得欠我一次洗頭。」
欠他一次洗頭……心裏重複著這一句的時候,承歡正好正對著洗手間,突然腦子裏的小燈泡叮的一聲點亮了,莫非剛剛林俊佑幫她洗頭的事情,麥航遠都看見了?所以才會沒頭沒腦的發了那麼一條短信給她。
林俊佑幫她洗了一次頭,所以她也欠他一次。
她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就這麼唯一一次和林俊佑親密接觸而已,居然也能被麥航遠逮個正著,她的人品究竟是有多麼差?
看了一眼短信發過來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她後知後覺的收到他的短信半個小時都沒給出解釋,而他呢選擇沉默以對,這究竟是生氣了?吃醋了?還是壓根不在乎?
意識到自己有這個想法,承歡直在心裏罵自己蠢:如果不在乎,他還給你發什麼短信?
連忙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門之前特地老老實實的坐了輪椅,她是去解釋去道歉的,不是去討罵的。
麥航遠離開骨科病房之後沒有回自己的病房,而是去了言致遠哪裏,他和言承歡住院這麼多天,這裏也沒什麼消息,當然了,對於言致遠來說,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到那的時候,護士們正在吃飯,看見他過來都紛紛停了筷子起身和他打招呼。
麥航遠很隨和的沖著她們笑了笑:「下午一點才吃飯,辛苦你們了。」
難得有領導願意放下身段來問候,這樣一來反而是護士們被搞的不好意思了。
麥航遠也知道自個杵在這裏,她們反而吃不好,幹脆不再說話進了言致遠的病房。
病房裏的一切都和言承歡每天在的時候一樣,每天固定一把新鮮的百合花,窗戶開著,清新的空氣、最適合人體舒適度的氣溫和濕度,置身其內舒適悠然。
言致遠躺在那裏睡的很安詳,心率儀顯示心跳心率都在正常值內。
他仔細的翻看這段時間每天查房記錄,上面記錄的十分清楚,這幾天言致遠分別在不同的時間段內有過短時間的蘇醒的跡象,而且能發出簡短的音節來。
慢慢的將查房記錄歸還原地,麥航遠慢慢的走近言致遠身邊,不動聲色的檢查了他的瞳孔、聽了心跳,一切都顯示正常範圍。
他收手幫言致遠整理衣服,蓋被子的時候,原本靜溢無比的病房裏傳出極輕的呼吸聲,一聽就不像剛剛那樣的平穩,麥航遠目不轉睛的盯著言致遠搭在胸前的手,就像放慢的鏡頭一樣,銳利的目光一把捕捉到了他微微顫動的小拇指。
目光快速的轉移到言致遠的臉上,看見他微微睜開的眼睛,麥航遠立馬湊近,手裏的聽筒按著心髒的位置,動作順的一氣呵成。
心跳比起剛剛要快的多,這對於一個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病人來說不是好事,他不停的安撫言致遠:「放慢呼吸,情緒不要太激動,這樣對腦供血有好處,既然能醒過來,就要保持足夠的供血,爭取讓醒來的時間越來越來長,承歡很擔心你,如果你還心疼她這個女兒就自己加把勁努力一點。」
說罷,他連忙給言承歡打電話,他不確定言致遠醒過來的時間還會有多久,也許就是幾秒鐘、眼睛眨一眨他就又陷入昏迷中,前幾次短暫的清醒,承歡都沒在他身邊,她雖然不說,可他心裏很清楚這是她的一個遺憾。
接到麥航遠電話的時候,承歡已經快到他病房了,得知言致遠清醒的消息。她立馬折了過去。
到言致遠病房門口的時候,透過玻璃承歡看見裏面麥航遠正彎著腰好像和爸爸再說什麼。
她慢慢的推門進去,只見他正在給父親卸氧氣罩:「可以拿下來一會,但只可以是一會會。」
麥航遠能這麼耐心的對待父親,承歡心裏陡然暖暖的,他嘴上雖然說不是輕易可以原諒爸爸,可私底下還是心軟的,刀子嘴豆腐心大概就是他這樣的吧?
聽見聲響,麥航遠轉身朝著言承歡招了招手:「已經快五分鐘了,這是這段時間清醒時間最長的一次。你過來和他說說話吧。」
言致遠出車禍到現在半年之久,承歡甚至都已經忘記了他說話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他的聲音,他開心時的樣子、動怒時的樣子。
言致遠微微睜著的眼裏隱隱約約能看見不遠處的女兒,再加上站在他面前的麥航遠,他顫顫微微的伸出手去,五個手指頭不停的顫抖著,喉嚨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承歡聽見了連忙推著輪椅湊到他面前:「爸,你想說什麼?」
言致遠眨了眨眼睛,一直顫抖的手指著女兒和麥航遠。喉嚨裏發出極輕的音節。
麥航遠站在言承歡身後沒有聽清言致遠的發音,而承歡一直耳朵貼在言致遠的嘴邊,她落淚的搖頭:「爸……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我和航遠我們是真的相愛的,你別這樣好不好?」
看見言致遠指著自己的食指,麥航遠搖了搖頭轉身出去,如果不是言致遠現在這個樣子,他一定要問問他,究竟還要怎樣做。他才能不反對他和言承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