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我歎了口氣。
「反正,你以後就好好交朋友,有了事情也好有人幫襯你。別人跟你說話別愛答不理的樣子,在家靠親人出門靠朋友嘛。」許知說的頭頭是道,像個男子漢了。
但是我知道,有下文的。
我靜靜的看著他,等待著。
許知不說話了,眼睛漸漸地紅了,盯著桌上的杯子,背書似的說道:「媽媽說要帶我到北城生活,以後……以後遇到了也當做不認識就好。」
「嗯。」
我毀了她的一次生活,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我……我還有事情,我走了。」許知慌亂的抬頭看了我一眼,眼角有淚,站起來匆忙跑了出去。
我坐在那兒,久久不動。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刮起了大風,路上行人匆匆,很快陰雲密布。
北城的夏天,總是有這樣說來就來的陣雨,不給人一點准備。
「軟軟,媽媽下個月再來看你,要聽爸爸的話哦。」
「軟軟過得怎麼樣啊?媽媽這個月可能去不了,要乖乖的。」
「軟軟,你爸爸要結婚了。說把你寄養到一個親戚家去,我仔細問過了,那家條件很不錯的。你乖乖聽話,媽媽會去看你的。」
從有記憶開始,每個月能見見她,成了最大的期盼。
十五歲之後去了榕城,兩三個月才能見一次。但是總歸我有媽媽啊,有媽的孩子是個寶,過得再辛苦也覺得能夠忍受。
我起身往外走,推開門的時候,看到蕭清墨站在路邊。
梁飛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他邊上,朝我笑了笑。
而蕭清墨的褲腳濕了許多,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
我站著沒動,就那麼看著他。
蕭清墨從梁飛手中拿過傘,朝我走過來,然後牽住了我的手。
果然應了那句話,從此大風大雨,我都有他,只是不知道永永遠遠可否成真。
……
周一我去《山水》報道,這是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難免有些緊張。
《山水》的人際關系比我想象的要簡單,編輯跟後期都是很和善的人。
「蘇軟?這名字真軟。」景色坐在辦公桌上,嬉笑著朝我伸出手。
她燃著一頭紅發,眉目明媚的像是一場春光,肆意的厲害。
我伸出手去,微微一笑,「景色?你的名字也相當不錯。」
她朝我擠擠眼,「日子久了你就知道我色不色了。」
我跟景色負責同一個版面,她是學攝影的,我是畫畫的。我們這個版面內容不多,以前攝影是大流,現在編輯讓我跟景色商量著自己來。
我乍得一聽讓自己來,忍不住想,《山水》還真是一家隨性的雜志社。
「別有壓力。」景色拍著我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道:「主編大多數時候是很好說話的,只要內容別做的稀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