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其車,十分醒目。
他淡淡的覷了她一眼,道:「一起吧,我不想讓媽擔心。」
僅僅一個對視便令蘇綺瑤敗下陣來,只覺心跳突突發慌,她只能沒出息的低下了腦袋,避開他的視線。
「好。」她說,況且她也正有此意。
「回去以後在大家面前高興點,不要叫人瞧出破綻。」
她咬住嘴唇,直勾勾盯著腳丫子上穿的紅鞋,心裏發緊:「好。」
一人一狗上了他的豪車,牛牛似乎挺興奮,可能覺得坐豪車也是一種享受吧?
一路無話。
副駕駛位上,蘇綺瑤規規矩矩的正坐,眼睛不敢亂瞄。
可是心裏,已糾結得要死。
其實她想說的是:「裴大哥,搬回來住吧。」可是一想到他既然買了豪宅就是不打算搬回她這又小又窄的狗窩,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那天寧靜雅的話再次浮現耳邊,討厭得很,她挑釁說:「蘇綺瑤,天曜是翱翔天際的雄鷹,不是居家的麻雀,你憑什麼斬斷他的羽翼,困住他的腳步,他飛不高,飛不遠,只能一輩子陪你窩在這間可憐巴巴的小公寓,默默無聞,了此殘生。」
是啊,她憑什麼?
蘇綺瑤也覺得自己很卑鄙。
與其說卑鄙,不若說自卑,自卑的認為自己配不上裴天曜,尤其是在得知她有病的情況下。
對於寧靜雅的挑釁,放以前,她肯定挺直了腰板,回擊說:「就憑我是裴天曜的太太,就憑他是我的丈夫,他願意陪著我,願意在這小地方守著我,你以什麼立場看不慣?小三麼?」
可是那天,她竟連回擊的勇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如一只鬥勝的母雞,趾高氣昂的從跟前飄過,然後消失在眼界。
……
二人相攜走進家門,笑容可掬,舉止親密,任誰看都是一對甜甜蜜蜜的恩愛小夫妻。
可是只有當事人知道,一切不過是做戲罷了。
他們到得最早,其他兄弟、弟妹、嫂子、和幾只野孩子都還沒到。蘇綺瑤覺得她有必要想個辦法逃離裴天曜的身邊,否則她渾身都會不自在,於是自告奮勇的幫婆婆打下手。
而裴天曜,則去找五弟嘮嗑。五弟秦蕘風是唐家唯一一位單身少爺,目前還未自立門戶,大部分時間住在家裏。
嘮嗑的話題,仍是極地城那場官司:「贏得漂亮。」裴天曜贊賞道。
秦蕘風失笑,謙虛道:「這都是三哥的手筆,初審故意輸掉官司,叫對手放松警惕,然後在他最得意忘形的當頭給他致命一擊,讓他嘗嘗從雲端跌落地獄的滋味,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但……」他皺眉,不敢苟同的問:「極地城的背後靠山是寧市委,三哥為什麼放過他?」
「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我有求於他。」裴天曜面露無奈的說。
「為了烏鎮的拆遷案?」
裴天曜不語,默認了。寧市委跟宗政家關系密切,現如今那個拆遷案也唯有宗政家可以扭轉乾坤。
想起什麼,秦蕘風猶豫著說:「三哥,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裴天曜挑眉。
「你還記得秦玉藍吧?我聽那女人親口說她丈夫的死另有蹊蹺,我懷疑……」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心思一怔,忙問。
「我懷疑當年三嫂家的悲劇另有隱情。」秦蕘風說,「三哥你仔細想想,一家人平白無故的橫遭慘禍,接連四場意外,六條人命,是不是太過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