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沒有笛子，我回去幫你拿。」幾個學生已經從座位上躍起來跑向門口，生怕浪費時間。
「回來回來！」王思忙叫道。
幾個學生疑惑著回頭，眼裏甚至有了失望，生怕王思不給他們聽曲子。
王思笑笑：「我說過，不用回去拿，老師不打誑語。」然後，她舉起兩只手，握在一起，兩手空心形成一個如塤一般的樂器，口對著兩個拇指形成的空隙吹氣。
嗚嗚的聲音從王思的手指間流淌而出。
對於音樂，每個人的天分是不同，欣賞音樂也是要天分的，有的人幾乎沒有什麼音樂細胞，如何好聽的音樂都欣賞不了。
王思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班裏五十多個學生，各個音樂天分都很高，都那麼懂得欣賞音樂。很可能一些學生是從眾心理，別人說好，跟著起哄，他們不可能全部有著音樂天分的耳朵。
所以她就抱著一種測試的心理，吹一首非常傷感的古曲。
王思手握拳吹氣，模擬塤聲，但她的手指可以隨意調節「塤」的形狀，所以發出的聲音比塤更加多元化。塤的聲音原本就比較哀怨、淒涼，有嗚咽之感，經過王思加工而出的聲音，更加有立體感。
哀婉的聲音使原本春寒料峭的空氣溫度驟降十度。
曲子吹過半，大批學生用冷得發抖的手指顫抖地拭擦眼淚，曲子吹完時，講台下已經是全部是抱頭嗚咽的低泣聲。
王思感慨，自己是不是發現了一班欣賞樂音的天才學生？
她放開自己的雙手道：「咱還是別吹曲子了，你們天分太高，領悟能力太強，曲子中的悲涼都被你們領悟了。咱這課堂不能變成靈堂不是？」
學生們立馬抽抽淒淒地齊聲嗚咽：「不要，老師不要停下，我們還要聽！」
王思跪了，若不是幾個領導模樣的人推門走進教室，她真的就跪了。
馬校長陪著幾位上級領導進了教室。
「怎麼回事？」領導們懷疑自己進的不是課堂，是靈堂，全班學生哭得哭、抹眼淚抹眼淚。上課的是一位女教師，也不像體罰、毆打學生的樣子。
王思思考怎麼回答，如果實話實說，別說這些人不信，就算相信了，馬校長只重視文化課，一定會狠狠批評她不務正業、誤人子弟，甚至會拿她績效工資說事兒，她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王思還沒有想到怎麼回答才能讓這些領導信服，有學生擦了一把鼻涕道：「老師，我們是被凍得。」其他學生跟著附和，「是的是的，好冷啊，我們都在發抖！」
聽到學生們說冷，一個上級領導大步流星地走到裏邊的暖氣摸了摸道：「這麼涼，根本沒有燒暖氣，難怪孩子們都凍哭了。」他也不經過他肥頭大耳的腦袋想想，如果是凍得，怎麼可能包括男生全班全部凍哭，何況現在怎麼說也是早春了，雖說春寒料峭，但畢竟不是三九天氣了。
馬校長的臉綠了，我的小祖宗們，你們是我的親祖宗，不帶這麼坑校長的，這可是省裏來的領導啊，一句話都能讓我的烏紗帽變成烏紗粉！「這都三月二十了，規定……三月十五號停止供暖的，今天……是稍微冷點，昨天……昨天挺暖和的。」馬校長哆哆嗦嗦陪著笑，額頭上的汗滴骨碌骨碌往下掉。
「誰規定三月十五號必須停暖氣的？三月十五號只是一個參考時間，要根據具體情況變通，變通懂嗎？把孩子們都凍成這樣。」領導說著，滿臉慈祥心疼愛憐，用肥肥厚厚的手握住第一排一個漂亮小女生的手，「孩子的手這麼涼！我們做教育的為了什麼？為了就是讓孩子們有個溫暖的環境好好學習，學好本領，將來報效祖國……」
喂，你慷慨陳詞沒問題，先放開我們班的小女生的手好不好？
領導陳詞結束，女生的手也被捏得通紅。領導松開手轉身吩咐馬校長必須在今天把暖氣燒起來，直到孩子們不冷的再停。
小女孩的被手放開，都麻了，各種揉搓哈氣，心道，特麼疼死老娘了，死鹹豬手！
因為這事兒，馬校長又整整多燒了半個月暖氣，燒了多少噸煤啊，燒得可是粉紅紅的鈔票喲，話說三九天他都沒舍得這麼燒暖氣，師生們冷得各種凍手凍腳，王思值班的時候，睡覺前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早上水變成冰了。
第二節課，王思在另一個班上課，跟前一個班差不多，拼命完成學習任務，要王思吹或者唱曲子給他們聽。
五十二 還記得多少過去
五十二還記得多少過去
第二節課，王思在另一個班上課，跟前一個班差不多，拼命完成學習任務，要王思吹或者唱曲子給他們聽。
自從去年秋遊之後，學生們似乎突然之間都變成音樂天才似的，非常能夠理解她所奏的每一支曲子，聽完還想要聽，為了聽曲子，拼命完成學習任務。
這個班，王思可不敢再吹，若在吹哭一大片，她就真心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