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抓緊辦。」
「能通,為了不讓駐京辦的人知道,顧懷遠陪您大嫂來,我都沒讓他住在駐京辦。」
「安排到哪兒了?」
「懷遠和你大嫂都住在王府井大飯店了。我們走後,你把奔馳車給懷遠,這小子在北京還得替我辦點事,從韓國回來以後,讓他陪你大嫂一起回去。」
賈朝軒對丁能通千叮嚀,萬囑咐,讓丁能通心裏很緊張。出國考察搞得像出國潛逃似的。
「能通,」韓麗珍終於忙完,她手裏拿著抹布說,「前幾天衣雪去醫院了。」
丁能通心裏一緊問:「大嫂,衣雪去醫院幹什麼?」
「瞧你們兩口子,東一個西一個的,孩子發燒,衣雪也不找我,還是值班主任跟我說的,我趕緊去急診室看,沒什麼大事,我安排到病房打了幾天點滴,好了。」韓麗珍說得眉飛色舞,一付表功的樣子。
「大嫂,你說這衣雪,孩子病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還不是怕影響你工作嘛,再說,你遠水解不了近渴,有大嫂呢,出不了差頭。」
韓麗珍咯咯笑著走進衛生間涮抹布,賈朝軒朝丁能通身邊湊了湊說:「能通,來,咱倆殺兩盤,最近我又研讀了兩本棋譜,還沒試過身手呢。」說完親自將棋盤擺在茶幾上,兩個人一白一黑殺將起來。
19、探病
早晨,一抹瑰麗的晨曦,撒入蕩著浪濤的黑水河,河面上的薄霧為古老的東州城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晴朗朗的太陽懸起來後,東州城被映得躺在了地上。高樓大廈橫七豎八地互相枕籍著,仿佛呻吟,又像掙紮。鴿群在空中轉著圈,仿佛是城市裏的唯一一首散文詩。
王元章這幾天病了,一大早起來後靜靜地靠在床頭掛吊瓶。自從上次省委書記林白找他談話以後,他一直思考一個問題:一旦自己離任,誰比較合適接替自己?
王元章在政壇上打拼了一輩子了,雖然經曆過多次起起落落,但還算平穩,沒有栽過什麼大跟頭。眼下,東州的經濟發展雖然勢頭良好,但是國企改革仍然困難重重,把這樣一個大市交給什麼樣的人掌舵,關乎八百萬人民的生活幸福,對全省的經濟發展也尤為重要。看來省委沒有空降一位市委書記的打算,只要中央沒有異議,這個市委書記只能在東州現有領導中產生。
王元章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東州市副市級以上領導一一閃過,終於定格在三個人身上:這三個人就是肖鴻林、李為民和賈朝軒。
這些年,肖鴻林在國際秧歌節的問題上一直與自己叫勁,終於得逞了,但是花博會真的能拉動東州的經濟嗎?東州的地理環境搞花博會不會是霸王硬上弓?肖鴻林的架勢不象是在東州,看來這老夥計野心不小啊,任省長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中央的用人政策一直在往年富力強、德才兼備的年輕同志傾斜,肖鴻林雖然比自己小一歲,但是也算不上年輕幹部了,如今也是一相情願呀!
在王元章眼裏,接替市委書記最理想的人選是李為民。此人剛直不阿,工作務實,為人坦誠,原則性強,就是缺少靈活性,會變通,就更理想了。
賈朝軒看上去比李為民精明許多,此人也確實聰明,也許是小聰明,總覺得聰明得詭道,好象人生的價值是靠官位的大小來體現的。想當年,在與李為民爭副市長的時候,在人大代表中做了不少手腳,東州交給賈朝軒這樣的人還真有點不放心呢!
不過,省裏似乎對賈朝軒很重視,在送賈朝軒還是李為民去北京學習的問題上,最終省委書記林白同志還是推薦了賈朝軒,青幹班可是培養我党高級幹部的搖籃啊!
然而,王元章又似乎覺得林白同志另有一層深意,賈朝軒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党校猶如牧場,好好訓訓這匹野馬或許成為良駒,看來李為民在林白同志的眼裏早就過關了。
王元章正胡思亂想之際,有人敲門。
「請進!」李為民笑咪咪地捧著一盆鮮花走了進來。
「王書記,好點了嗎?」
「是為民啊,打了幾天吊瓶,好多了。」
王元章像是疲憊得很,李為民進來,他想起身握手,可是欠了欠身子,就支撐不住了,吃力地靠在了床頭上。
「元章,你太累了,好好躺著吧。」李為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頗為關切地說,「抱歉啊,元章,我真不知道你病得這麼厲害!聽秘書說這幾天高燒一直不退啊!」
「不就是感冒嗎,沒事,沒事,快說說這些天的工作吧!報紙上說這幾天長征省長來東州檢查工作,也沒有人向我匯報一下情況。」
「元章,你病成這樣就別惦記工作上的事了,長征同志這次來是專為煤氣開栓的事。」
「煤氣開栓怎麼了?」
「我也很震驚,我們東州竟然有十五萬戶居民,開栓費交了,有的都交了十幾年了,但是卻一直沒有開栓,很多開發公司不僅挪用了居民的開栓費,而且態度還極其蠻橫。長征同志接到很多居民的上訪信,這次是專門到東州現場辦公的。城市建設和管理工作由賈朝軒主管,這麼大的民生問題以前怎麼從來沒有人提過?」
「朝軒在的時候問題都被壓下去了,他在北京學習壓不住了,自然就暴露出來了。說起來這是幾屆政府遺留的問題,有曆史性的,不能全由賈朝軒同志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