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無意地朝陽雁儒瞄了一下,「查到什麼了?」水仙又問。
紅鳳依然恭身謹立,聲音卻冷得像冰。「當年陽家滿門血案的緣由、經過和結果,還有和錦衣衛的牽扯。」
正如水仙所料,陽雁儒一聽,便驚愕地瞠大了眼。
「夠詳細嗎?」
「夠詳細了,小姐。」
「好,那麼,現在就告訴……」
「等等﹗」陽雁儒驀然插了進來,他無奈地看了水仙一眼,而後歎道:「不敢有勞紅姑娘,還是讓我來告訴妳吧!」
水仙得意的笑了。「好啊﹗那麼,紅鳳,替我們去找些吃的吧﹗」
「是,小姐。」
待紅鳳又穿窗離去後,水仙便裝模作樣地肅手就客。
「請進吧,陽大公子﹗」
不料陽雁儒卻在門外猛搖頭。「不可!」
「為什麼?」水仙納悶地問。房裏有毒蛇猛獸,還是孤魂野鬼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妥!」
「哦,天哪﹗」忍不住又翻白眼。「我又不怕你侵犯我,有什麼好不妥的?還
是你怕我侵犯你?」
「別胡扯,玉姑娘,這……」陽雁儒頓時哭笑不得。「這無關乎雁儒是否會侵犯王姑娘,或玉姑娘是否會……呃、侵犯雁儒,而是對玉姑娘的清譽有損,這等事雁儒萬萬做不得!」
「哦,拜托!饒了我吧!」水仙實在受不了了。「我這是在幫你耶!你沒聽過嗎?出門在外,不拘小節,你就不能睜一眼、閉一眼的放我一馬嗎?」
「不可,將來若真的出了差錯,雁儒於心有愧!」陽雁儒依然頑固地堅持著。
「愧你的頭啦愧!」水仙低咒。「好啦、好啦!我們到客棧後的小樹林裏說,這總可以了吧?」
語畢,她率先走了出去,同時忍不住暗暗計算著,她究竟還能夠忍耐多久這個書呆子的迂腐個性,而不至於替錦衣衛宰了他呢?可轉眼一想,她又不禁暗自慶幸著,幸好兩人都有意退婚,否則要真嫁給了他,不出三個月,她就會被他逼得吐血而亡了﹗
同樣的,隨在她身後的陽雁儒也在暗自忖度著,沒想到他的未婚妻竟然還是個「山大王」,怪不得脾氣那等刁蠻又任性,幸好兩人都無意婚娶,否則要真娶了她,不出三個月,他就會被她氣到沒命﹗
這小村鎮還真是小,連小樹林都小得很,只有四周圍的稻田大得非常驚人,一眼望去連綿一片,可惜在冬天裏實在沒啥看頭,而且還荒涼得很,只平添了幾分寒意而已。
站定在樹林邊,眼望著那片落寞,陽雁儒沉默半晌後,才幽幽地開了口。
「簡言之,當年身為征討將軍的龍懋德看上了雁儒的大姊,雖然家父百般不願家姊下嫁給那等邪惡之人,但龍懋德的陰險是眾所皆知的,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可是家姊早已和施家訂有婚約,因此,趁著龍懋德到鄰城去辦事之際,家父欲先行和施家解釋清楚並退婚,以免落人口實。不意家姊的未婚夫竟然堅決不肯退婚,並不顧一切的主動要求趕緊將家姊嫁過去,他以為如此一來,便可杜絕龍懋德的妄想了。
「不料龍懋德比家父想象中的更缺度量,他在知曉家姊已然出嫁後,竟然老羞成怒地大罵家父輕視他,而後便暗中將家父和姊夫硬按上『擁護前帝的支持者』的罪名上報朝廷。
「於是,陽家和施家在毫無一絲心理准備,且毫無機會申冤的情況下!於皇上當年那場消除異己的大規模誅殺中,被冤冤枉枉地砍了頭,唯有雁儒僥幸獲救而已。」
「原來陽家……」水仙低喃。「也是當年那場誅殺中的犧牲者呀!」
「之後,我被送到邵家,」陽雁儒繼續述說著。「為了感激邵家冒險收容我的義心,這些年來!我盡心盡力為邵家付出,但求無愧於心。直到現在,舍弟們都已有能力自立,雁儒才能放心離開,走上為陽家複仇的艱巨之路。這就是陽家滅門血仇全部的經過。」
「是這樣啊!唔……」水仙沉思片刻。「可是,就算你到皇上面前去告冤,沒憑沒據的,皇上怎麼可能會相信你?」
「那麼我就去找證據,只要我一高中一甲!龍懋德要殺我便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若再能蒙聖上派下一官半職,要找證據也就更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