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一臉壞笑

李海洲 作品,第5頁 / 共6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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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出門時順手關上門。我估計他八成把我當他那哥們了。

後來向天告訴我,他真以為貝小嘉是我女朋友,補課是假的,目的是想找個地方鬧戀愛。所以他沒怎麼專心補課,胡弄一陣就走了。但天地良心,貝小嘉在這之前絕不是我的女朋友。嚴格地說她是我正在喜愛的女孩子之一。

向天走出門後,我和貝小嘉坐在床沿上不知該幹什麼。我心裏突然湧起一絲緊張,這是我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獨處一室。

我看了一下貝小嘉,她側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她的頭發斜斜地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白皙的臉上仍有一絲紅暈。我突然想擰一下她的臉,於是我就這麼做了。

貝小嘉搖搖頭,但是沒有說話。這時我注意到她那要命的嘴唇,它小巧而豐滿,很有光澤,像兩枚沾在一起的小月亮,又像兩片紅玫瑰的花瓣。它輕輕地動了動,仿佛要說什麼。於是我就產生了想用我的嘴唇去碰她的嘴唇的想法。我抱住貝小嘉的頭,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反抗。我感覺到四片嘴唇接觸到了一起。當時我幾乎是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是覺得她早上肯定吃了大蒜。於是我放開她,說:「你吃了大蒜。」這時我看見貝小嘉在流淚。我這人最怕別人掉眼淚,立刻嚇住了。我說:「貝小嘉,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別哭啊……」

後來貝小嘉告訴我,這是她的初吻。她說她當時舒服得快暈過去了,她說她萬萬沒想到接吻會帶來這麼大的快樂。她還說她當時又快樂又激動,不知怎麼就流了眼淚。貝小嘉還說她就是從那天開始喜歡上我的。

但貝小嘉當時並沒這樣說。她流了淚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要向我媽媽告你。」

我嚇壞了。我立刻想到了父親在空中揮舞的皮帶和我備受折磨的屁股。我想我今天可是犯的流氓罪,如果讓老爸知道,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連忙對貝小嘉求饒,說了一些「下次決不敢了」之類的話。誰知貝小嘉更不高興。後來貝小嘉對我說,當時我蠢得像條哈巴狗,如果當時我說點甜言蜜語諸如「我真的好喜歡你」之類的話就萬事大吉了。誰知我居然說「下次決不敢了」,她氣壞了,她說這樣的事她永遠都樂意,但需要我的主動,我居然「下次不敢了,」你說氣人不。

所以那天直到我送她到車站,她都餘怒未消。臨上車時我又小心翼翼地問她:「還給你媽告嗎?」「要,我一定要告訴我媽。」貝小嘉回答得斬釘截鐵。我差點在車站暈死過去。

那天晚上,貝小嘉在家一個人偷著樂,幾次都笑出聲來,在大腦裏許多次出現和程西鴻接吻的場面。「嘉嘉,什麼事這麼開心?」她媽問她。「不告訴你,反正是好事。」貝小嘉這樣回答。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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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周末我卻嚇壞了。晚上做夢都夢見自己犯了流氓罪被抓起來要執行槍決。想到我的一生要給毀了,我就氣得咬牙切齒。女人是禍水,我想起了這句話。

但——貝小嘉的胸脯是怎麼樣的呢?我又死皮賴臉地想。

瘋狗味道

晚上的時候,程岑在樓下大聲叫我。程岑是我的初中同學,但我媽挺討厭他,原因是我沒考上重點高中。我和程岑是讀初三時成為的哥們,那時大街小巷都在流行跳霹靂舞。那時程岑是我們初中班上最差勁的男孩子,所有的女孩子見了他都要吐口水。加上那時他特矮,所以班上的男生總是欺負他。但後來他成天在街上晃蕩,不知怎麼的就學會了一身優雅的霹靂舞技。我羨慕得要命,就求他教我。他便天天往我家跑,教我跳霹靂舞。於是我們便成了哥們,於是我便荒廢了學業,於是程岑和他的霹靂舞技使我遠離了重點高中。我媽評價程岑,說他是壞孩子,把我們家西鴻給帶壞了。

程岑在樓下叫我,聲音又高又尖。

「西鴻不在家。」我聽見我媽在嚷,但我已經從我家三樓的陽台上沖了下去。

我最先還認為只有程岑一個人,誰知文青水也在。文青水是師大中文系的,人清瘦而文弱,一架黑邊眼鏡使他看上去很知識分子。「我們去舞廳跳舞。」程岑神秘而快活地說。我有些激動。舞廳對一個高中學生而言實在有些神秘。「舞廳?」我又有些遲疑。

「走吧,走吧,」文青水叫起來:「我還要去接個人。」

我有些害怕。我聽說舞廳是一個會讓人動刀子的地方。但我還是決定去。

文青水在街道的拐彎處接到了一個短發的女子。「我的同學,唐兒。」文青水這樣給我們介紹。我發現唐兒實在應該算得上是個漂亮、圓潤的女人。她的豐滿使她看上去不太像一個大學生,嚴格地說有點像一個充滿張力的少婦。

文青水的目光有些異樣。我發現他看唐兒的眼神裏好像有一團火在滾動。而唐兒則低著頭,但我仍然可以看見她開得很低的胸露出來的羊脂白。唐兒似乎有些憂傷。她潔白的頸項低低垂落,像一支嬌羞的荷。當時我就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一種傷害和脆弱存在。事實證明,文青水的青春期愛情的確是錯誤多於正確,尤其是他和唐兒的愛情,後來他們果然鬧出一件滿城風雨的事件,這都是後話了。事實上,文青水的大學生活就像他被我寫進這本書的情況一樣,他的出場會平添許多憂鬱和壞心情。但文青水總是那麼憂鬱,他實在有點像一個哀樂聲中的男人。現在,憂傷的文青水和憂傷的唐兒走進了我的小說。

他們走在通向舞廳的大街。我奇怪的是他們沒有挽手。但我又奇怪於他們的默契。他們的皮鞋一塵不染。他們的背影被街燈拉得很整齊。舞廳給我的第一個感覺是:大,人多,像開大會。不知為什麼,我跨進舞廳的時候心裏突然冒出一種恐懼。心裏亂跳,但又充滿了一些興奮。音樂蛇一樣響起來,滿舞廳的紅男綠女如癡如醉的樣子讓我有些顫栗和激動。可是我不會跳舞。程岑說:「不會跳就亂跳,跳久了就自然會跳了。」我說:「你以為我是寶器?」程岑就神秘地笑了笑,然後屁顛屁顛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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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不留神就看不見文青水和唐兒了。舞廳是個容易迷失朋友的地方。太多的瘋狂的人流使我茫然如同一只被風雪裹住的羔羊。於是我就覺得自己挺無助。過了好久我才在舞池中發現了文青水和唐兒,他們的舞技談不上太好,但跳得像音樂一樣流暢。他們相互對視著,文青水的鏡片有些反光。我在猜測著和一個陌生女人跳舞的樂趣。「那一定很舒服。」我這麼想。程岑又跑過來。「西鴻,我給你找了個舞伴,」程岑拉過來一個女人,說:「這是王姐」。透過舞廳半明半暗的燈,我看見那個叫王姐的女人大約三十來歲,她穿得很暴露,一頭的卷發。人相當豐滿,尤其她的胸脯,高得讓我心驚肉跳。因為燈光的緣故,我不能太清楚地感覺到她的尊容,我只看見她穿著短衣裙,褲襪是神秘的黑色。

程岑附耳對王姐說了一句什麼話,王姐便吃吃地笑起來,很妖嬈的樣子。然後程岑轉身就走了,臨走時丟下一句話:「玩得高興點。」

「不,不,我不會。」我有些緊張,聲音一顫一顫的,我差點開口把那女人喊阿姨了。

王姐說:「沒關系,小兄弟,來呀……」她把我拖進了舞池。由於緊張,我渾身都在顫抖。王姐抱住我,一邊笑一邊教我跳舞。我緊張得厲害,連續幾次都踩了王姐的腳。王姐突然說:「你知道剛才程岑說你什麼嗎?」

「什麼?」我問。「他說你是個童子雞。」那女人快樂地叫著,有些肆無忌憚。

「媽的,發春。」我在心裏罵她。

我終於逐漸適應了跳舞。王姐身上有一種香味,很醉人,很濃鬱。我偶爾會觸及到她的身體,豐滿而又富於彈性。我的手緊緊地貼在她的腰上,她穿得很薄,是一種網眼的料子。我感覺到她的**在我的手掌間隨著舞步在來回蕩漾。她的身體軟綿綿的,豐滿而多肉,我感覺她的**就要通過我的手指流出來了。

曲子緩慢而沉鬱,有一種暈眩感在飄動。王姐的手微微一用力,我就不由自主地貼了上去,整個身體便和她緊緊粘在一起,一種觸電的感覺湧遍了全身。我的胸口所緊貼住的那一對高聳的**,和她那一雙渾圓的大腿與我的磨擦,都使我臉紅心跳,呼吸急促。要命的是,我感覺到我身上的某一個部位起了戲劇性的變化。這個變化王姐當然也感覺到了。「你也不老實……」她說。我的臉更紅了。

突然我看見不遠處摟著一個女人跳舞的程岑,他的臉緊貼在那女人的臉上,手還在那女人的背上亂摸,身子像一條軟軟的蛇。但我沒有找到文青水和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