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來了。」然雅把自行車停在車房時,向張師傅露出美麗的笑容,一掃往日的壓抑。倒是嚇了張師傅一跳。不過往前的然雅回來了,開朗活潑,似乎生活的煩惱永遠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第七章
一個星期六晚上,然雅很有激情和活力地幫盛阿姨准備好晚飯,把詩言從畫板上拉下來吃飯,卻等不到爸媽。第二天終於在早餐時見到了爸媽,爸爸卻公布了一個讓然雅和詩言都無法接受的消息。
然雅要到學校去住校。
「為什麼?」首先發問的居然是詩言,原先還埋頭吃早餐的爸媽和然雅都抬起了頭。
「為什麼要這樣?然雅才開始試著適應我們,爸媽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但我要說,別總只在意你們的工作,我們是人,是你們的孩子,我們有感情,有思想,別總是什麼事情都讓我們順從,不要老是為我們作決定!我長大了,我們長大了!」詩言扔下飯碗跑了出去!脾氣暴躁的小男孩,想想也許真的是壓抑太久了吧。
「小言!」媽媽追了出去。爸爸坐著不說話,然雅強忍著淚水,才第一次發現口中的飯菜是如此難以下咽,但是這是爸爸的決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回絕,或許爸爸也無法接受家裏突然多出來一個孩子。艱難地吃完早餐,然雅輕輕放下碗,什麼也沒說,靜靜地欲走回自己的房間。
「小雅,你是怎麼想的?」爸爸放下筷子。
「我不知道。」然雅也控制不了自己就哭了出來,
「小雅,你怎麼哭了?不想去學校住,我們就不去。」媽媽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抱著然雅安慰著。
「我去。」然雅掙開媽媽的手向樓上跑去。
「你說,詩言是不是還在記恨那件事?還有,你為什麼作了這個決定也不和我說說?你是否該征得孩子的同意後再作決定?然雅和我們分開那麼多年,現在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又讓她住到學校去,你是不是太殘忍了!」說著,媽媽也要離爸爸而去。
「你也不理解我嗎?」爸爸重拿起飯碗繼續靜靜地吃早餐。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也接受不了,更何況兩個孩子。再說,這一個星期以來,小雅和小言的關系好了很多,你突然這麼一做,你還要不要這個家!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媽媽也黯然離開,而然雅躲在樓梯旁聽到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對話。雖然她不知道爸媽在說些什麼,但她還是笑了,因為爸媽還是知道她在努力的,畢竟讓他們知道她們是一家人。
第八章
這一個星期真的很好。然雅認識了一個新朋友——樸關奈,叫出了所有同學的名字,對那四個「怪怪組合」(她暗自給李琳珊、嶽清、賈曉姝、石夢婷取的號)的感覺還不錯,雖然她們還是那樣古怪。更高興的是,她和詩言的關系好了很多,像所有姐弟一樣,有相互的關心和友愛,雖然還沒有一般姐弟出現的爭吵和互相抬杠的事,但可以知道一定會發生,因為詩言老是覺得然雅做的事情很古怪而且然雅很笨,而然雅總覺得這個弟弟任性又自大,而且還不聽自己的話,矛盾一定會有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不過然雅也為這樣的情況興奮了一夜,家的感覺,很美,很甜。
詩言只要一生氣一定會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爸媽都不知道,卻被然雅發現了。
「你不餓嗎?而且這裏又黑又恐怖,你還真是大膽哦。嗯,給你。雖然有些冷了,但還湊合。」然雅又笑起來,手中是一塊面包。
這個小洞離月藍小區也不遠,僅有十二分鐘的路程。靠近海,外面的風景很美,心情不好時坐在裏面看著外面藍藍的大海,一切也就雲淡風輕,很適合一個人獨處。所以詩言很喜歡這裏,他的畫有好多都是這裏的寫意。
「嗯,你真的不要啊,那我吃了,反正我吃的也不多,現在也很餓。」說著正往嘴裏送,還一邊看詩言,詩言根本不為所動。然雅也泄了氣,「別生氣了,爸媽也是想我高三了,需要很多的學習時間,住到學校會更好些。再說我又不是要在那住一輩子,休息日可以回家啊,以後一家人還有很多在一起的機會的……」
「你在想什麼啊你!好不容易做到這個地步,就這樣走開放棄?你算什麼意思?那你鼓勵我去追自己的夢,鼓勵我去學美術,去考藝術學院,又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不能放棄,要堅持的嗎?難道你想趕我離開?你很討厭我這個弟弟吧,所以你就什麼都不反對?你是這個意思吧!」詩言站起,每說一句話就逼近然雅一步,然雅差點就掉進海裏。
「我沒有!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以為我不傷心不難過?我想離開奶奶的陰影,我想重新找回陽光,我想爸爸媽媽都想了十幾年,你以為我不想時刻和她們在一起嗎?你不是我,你為什麼那麼說我?!」然雅一把把詩言推倒在地跑了出去,在沙灘上大吼……
「喂,你,不,老姐,你還好吧?喂,說話啊。我錯了,可以嗎?我只是想幫幫你,因為你幫我瞞爸媽讓我去考美術,所以……」
「我沒有生氣啊!雖然很討厭這樣的事,但我還是決定去學校。沒有什麼事情能那麼快就成功的,與其讓爸媽為難還不如我自己主動與他們一起分擔好一些。別擔心了,如果真的是一些過分的事我會說出來的。倒是你,如果不好好表現的話一定會被發現的。」然雅轉頭望著詩言。
「才不會。我突然變好才會讓人懷疑。既然你自己決定去了,那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回去了,我還沒吃早餐。走了。」說完詩言轉身就走。
第九章
陽光明媚的星期六早晨,詩言幫然雅把東西搬到了學校,然雅的宿舍生活也就這樣開始,似乎也沒有多少的不同。與室友們打過招呼後,然雅獨自頂著個大太陽在校園裏逛,她不想回家,此時的心情就像哭過一場之後那樣的開懷般舒暢。家的感覺,她感覺好陌生、好壓抑,而且好害怕,也許像詩言說的那樣,她想放棄了,畢竟爸爸媽媽和她都錯過了彼此間培養感情的階段,那樣的日子不可能再回來。就算是以後,她相信她與父母間的感情也僅僅會停留在關系的要求上,再也不會在感情上有更進一步的交流,因為再過12個月她就要離開這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去,或許再也不會再回來。
然雅抬頭看著天空,吹著風,感受著清涼,眼角滑過一滴淚珠,她已經沒有了對家的眷戀。
「啊!」還真有點糊塗,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樹幹上,天空還是躺在草地上看的安全,眼睛還是不要閉上的可靠。揉揉微疼的前額,左顧右看一番便大步向校外走去,想想詩言肯定等得不耐煩了。可是她自己沒注意到,這一切正好被一個剛從教室出來到樓梯口的男生瞧見,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