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拉抬起頭朝她嫣然一笑。
連翹有些目眩,發現蘇拉竟是這麼美麗的一個女子。
「穆沙修賀,這是他的名字,那天他告訴我的。」蘇拉淡淡的說著,嘴角隱隱含著笑,「原來他的名字這麼好聽的。」
連翹輕輕拉起她的一只手,包在兩手之間:「他,待你好嗎?」
蘇拉點點頭,臉上多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他說再過兩天就帶我回上京,要讓他的父皇看看我。」說這話時,蘇拉滿眼的憧憬。
看樣子蘇拉是不會明白那人的企圖的,被蒙在鼓裏有時並不是壞事,就怕夢總有醒的一天。
兩天後果然如蘇拉所說的,血太子要回上京去。紮爾西、蘇拉、滕澈,甚至連翹也一並被帶走了。去上京的路程並不遠,只走了兩天就到了。入城之後,連翹發現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繁榮的城市,絲毫沒有地處沙漠的蕭條。一條寬闊的河流貫穿整個城市,這裏的人叫它水晶海,其實是三大流域納姆河的支系。城外還有幾條支流繞著城牆,形成了天然的護城河。而這座城市地處沙漠中最大的一片綠洲,水草豐美,風景宜人,人口眾多,繁榮昌盛,是格薩國的都城。
穆沙修賀把蘇拉和滕澈安置在自己的府邸,不知為什麼卻把連翹帶進了宮。丟給了宮裏的女官後居然拍拍屁股走人了。
連翹被安排在淨庭苑幫工,平日裏做些打掃衛生的工作,別人雖然對她異族人的面孔起疑,但看在她是太子帶回來的人也只有三緘其口,不敢過問,她也落得清靜。只是對未來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這樣做宮女做到死,真要這樣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也罷了,死了以後說不定就能回原來的世界去了。這樣想著,連翹倒也不再為每天重複的日子感到單調,反而認真過著每一天,宮裏有些宮人生病看不起大夫,連翹也幫著給他們看看,倒治好了許多人的宿疾,大家漸漸不再排斥她,反而越來越喜歡她,她在宮裏的人緣也越來越好了。
不過有一天突然有兩個穿黑色長袍,腳踩褐色豹紋馬靴的男人跑來找連翹。當淨庭苑管事的女官把這兩個人帶到她面前時,她真有些丈二和尚找不著北。
「請連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苦笑,她能說不嗎?
該來的躲也躲不掉,打了個手勢,連翹示意他們帶路。
七彎八拐的,連翹跟著前面這兩位大哥走了足有半個時辰,真想不到這上京的皇宮居然有這麼大,比北京的故宮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的兩條腿都快走斷了,正想開口問他們到了沒有,前面兩人一起停了下來。轉身道:「連姑娘請稍等。」說完一閃沒了影蹤。
連翹站在門外好奇地朝裏看去,應該說這是一座大殿。高高的殿頂,描金繪彩,殿內八根金絲楠木圓柱一人都合抱不過來,柱子上的浮雕栩栩如生,細看下卻並不是見慣了的龍形雕刻,而是沙漠狼的抽象圖騰,原來這就是格薩人崇拜的圖騰。
殿內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大得離譜的雕花描金紅木紗帳龍床之外,別無它物。把住所布置成這樣,一定是考慮到即使有人偷襲,偌大的空間想要接近也絕非易事,還沒挨盡就會無所遁形,看來睡在裏面的人一定非常沒有安全感。
一會兒,從裏面走出一位太監打扮的老者,請她進去。跟著走到殿內,連翹一眼就看見站在床邊的血太子,一張俊臉繃得死緊。在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頭戴面紗,身穿露臍裝的年輕女子,那女子身材窈窕,水蛇小腰不盈一握,面紗上方露出來的一雙媚眼勾魂攝魄,顧盼流轉間即使身為女人也不禁要被她的一雙眼睛勾去心神。現在這雙眼睛正盈盈地含著淚,真可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不知道這張臉除去面紗之後會是怎生的傾國傾城。
見她走近,穆沙修賀才冷冷道:「你可知躺在床上的人是誰?」
連翹淡淡掃他一眼,沒出聲。
他繼續道:「此乃我格薩國之當今天子,還不下跪?」
唉,形勢比人強。連翹只得屈膝行禮嘴裏問候床上躺著的死鬼能活一萬年。順便還給他行禮,祝福他能活到一千歲。心裏卻犯嘀咕,你家老子幹嗎要我來行禮問安?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話說:「這是墨黛上妃,還不快行禮?」
跪了老的還要跪小的,連這小子的便宜老媽也要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過來!」一聲令下,連翹無奈靠近。
「皇上得了重病,你若不盡心醫治定要你人頭落地。」
連翹一聽這話就火了,什麼叫不盡心醫治就要人頭落地?現在到底是誰求誰?當下冷笑道:「太子言重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太子信不過我大可另請高明,我一介弱質女流可擔不起這罪名。」
本以為穆沙修賀定會勃然大怒,沒想到他居然沒發火,只是冷冷地看著她,語氣稍緩:「你若治好了皇上的病,自有重賞。」
邊上的美麗女子也軟軟的開口,聲音帶著哭腔,自有一番風韻:「連姑娘若能治好皇上的病,我願一生為連姑娘端茶倒水,隨侍左右。」
切,這女人說話真假,就算她治好了老皇帝的病,她還真有膽子叫老皇帝的妃子來伺候她?莫不是嫌命長了。
沒跟他們多廢話,連翹坐下來靜靜給床上的老皇帝把脈,又看了看手臂、膝蓋處的關節問:「皇上可是經常關節疼痛?」
「是。今天已經痛得起不了身了,太醫們都束手無策。」一個老太監回話。
連翹點點頭:「應該是風濕性關節炎,不過這裏地處沙漠,氣候幹燥怎麼會得這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