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不及待地告訴爺爺:「我要去看魏教授,即使他在外省。」
「夭夭…,」爺爺看著我,欲言又止。
「怎麼了?爺爺。他是那麼值得尊敬的一個人。」
「教授他…,」爺爺還是沒有說下去。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難道教授成了植物人或者殘廢,那麼瀟灑自如淵博和善的教授,他這麼可以…。
天哪!我不敢想像下去。
「教授他,在車禍的當天就已經離開了。」
什麼?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再也撐不住自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其實,我早該知道,他已經不在人世。那天的場景那麼清楚。
可是,還是不相信,准確說,不願意相信,那個父親一樣的人從此撒手人寰。
老天太過無常。
「夭夭,我們回京吧。回去修養一段時間。」爺爺在我耳邊輕輕地說。
筆園柳色催南客,春水桃花待北歸。
我想,我是該回去了,離開這片傷心的地方。
京城,家,依然那樣溫暖。我每天蜷縮在屋子,除了聽聽音樂就是等待爺爺回家。偶爾,看看碟片。
至於桃林,我已很少再去。
佳景雖堪玩,蕭郎殊未來。去那裏,徒增傷感而已。
包何況,我現在的夢裏,見到更多的是教授,偶爾還有SUN,只是,幾乎沒有雅致。
雅致,那個生命中曾經天天出現的人,我終於將你忘卻。可是為什麼我還是要時常將你想起。
我決定,早點回到學校去,我要去看看我尊敬和喜愛的魏教授,要去看看教授的家人。而且,對那裏的人民,也有了一種教授當初那樣的掛念。不知道他們恢複得怎麼樣了。
第十二章 縱一葦之所如
學校,一派秋日的景色。
沿著那條兩邊滿是桃樹的小徑,我獨自行走,步履緩慢而躑躅。有悅耳的男中音傳來,「楊柳千尋色,桃花一苑芳。風吹入簾裏,唯有惹衣香。」充滿磁性,溫暖如春。
我循聲望去。沒周圍什麼也沒有。只有秋日的清風簌簌吹過。
「魏教授!」我輕輕喊出了聲。
「教授,『誰謂河廣,一葦杭之(同航)』。您願意繼續普度我麼?」我問。
「未見桃花面皮,漫作杏子眼孔。教授今天想當心理醫生了。」我仿佛聽見了他的回答,仍舊是溫和而明亮的。
「逼逼仆仆春冰裂,磊磊落落桃花結!「他喟然長歎。
「門前洛陽道,門裏桃花路。塵土與煙霞,其間十餘步。你選擇進還是出?」
「達摩有一葦渡江之載,一葦可指心存善念行有善舉,則困難可輕而易解。」他繼續,「葦有剛柔纖美,千萬個結,何不一葦杭之。」
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