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知道賴皮，好了，我現在跟你說正事，」李芳嚴肅的說，
「嗯，」藍雨正襟危坐。
「我在這裏不是幹什麼文員，確實是騙了你。不過我是有事情找你幫忙，才讓你來這裏的，在電話裏跟你說不清楚，沒辦法，只能打電話把你叫來了。昨天給你講解的那個人在這裏的級別是個主任，是給你進行洗腦的第一個人，他跟你所說的東西叫網絡銷售，實際上就是國家明令禁止的傳銷，只是為了讓人的印象好一些，才把它叫成網絡銷售的，是一種變相的傳銷。我先跟你說一下這個所謂的網絡銷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昨天也沒聽進去，是不是？」
「當然是啊，那時我只有一個反應就是被騙了，其它什麼也沒聽進去，」
「我簡單點給你說一下，所謂的網絡銷售就是你把你的朋友叫來，實際上就是騙來，交上3800元錢，買一份產品，成為這個系統的一員，而你就從他們身上拿到提成。你最少需要叫四個朋友來，他們是你的直接業務員，每個人交錢後，你可以從他們身上提五百多塊錢的提成，然後你的直接業務員再把他們朋友叫來，加盟後，是你的間接業務員，你可以從你們間接業務員身上接二百多塊錢的提成，再後面間間接的業務員，每人你可以提一百多的提成，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分解下去，你的網絡分支會越來越大，成金子塔形狀。打個比方，就像我們在街上吃的拉面一樣，一根變兩根，兩根變四根，四根變八根，在這裏他們把它叫「倍增」，雖然越往下你的提成越少，但你的人卻越來越多所以你拿的錢並不少，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張提成的表，」
「那他們所說的這個產品真的值3800塊錢？」藍雨一臉的不解，
「哼，這個只是對外說的，每個新來的人，他們會對他說肯定值啊，都是非常高檔的東西，有某某品牌的西裝啊，某某品牌的手表啊，某某某品牌的化妝品啊，等等，這些都是對外說的，我剛來的時候也認為值，可是隨著越來越深入的了解，這些都是騙人的，」李芳一臉的平靜，看不出一點的表情，但藍雨知道，她是用平靜的表情壓抑著內心的憤懣。
「騙人的？」
「是的，我先跟你說一下他們是怎麼分級的，最下面的是業務員F級，FEDCBA級，F級業務員的上面也就是把你叫來的人是你的老推E級，一般是三-四個人，當你到9個人的時候，你就可以自己組你家庭，稱為家長D級，一般最少9個，視情況而定，有多有少，到了10個以上，就可以稱之為主任C級，再往上到四五十個左右就稱之為經理B級，一百個到三百之內稱之為大經理大B級，三百以上為總裁A級，是最高級，到了A級，每個月大約是十幾萬的收入。」
「你現在是什麼級了？對了，你是怎麼來的？？我都沒問過你呢，」
「我現在是大經理級了，也就是大B級，每個月幾萬吧，你還記得我以前經常跟你說的那個男同學嗎？我們班裏的班長，那時候我很喜歡他，後來他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到這裏來跟他一塊工作，我很高興，就來了，沒想到來到這裏是幹這個。可是那時我很喜歡他，寧願在這裏陪著他，就在這裏待下來。誰都沒想到我在這裏會發展這麼快，可是發展的越快，掙的錢越多，我心裏就越不踏實，看著一個個被騙來的人，我心裏很不安，很痛苦，所以才把你叫來幫幫我，」李芳說到這裏眼神有透出一種迷茫。
「芳芳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碰到麻煩了？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我肯定會幫你的，」藍雨著急的問，
「小雨，我現在跟你說的話，你切記不能跟任何人說起，你自己心裏明白就行了，知道嗎？」
「沒問題，我誰也不會說的，」
「小雨，我現在跟你說的是這個體系裏核心的東西，級別低的人是不知道的，有些秘密是我自己發現的。我們現在這裏的整個體系頭目是FS市市長的兒子，現在大約得幾萬人了吧，分布在好幾個城市。先說價值3800的產品，根本不值那個錢，這些產品都是上了大經理級以後自己聯系一些小廠或者從其它的一些小店裏弄來的，只是外面包裝精美，看起來像是很貴的樣子，實際價值也就是二三百塊錢，有些還不值這個錢。剩下的錢一部份交給上面，也就是整個體系裏的上頭組織，他們負責打點上面，你知道傳銷是國家明令禁止的，再剩下的一部分總裁拿一點，另外的都落在大經理手裏，這也是我上了大經理後才發現的。這些都是很保密的，在你沒上到大經理之前，誰都不會告訴你呢，整天把你騙在你自己幻想的世界裏。我來這裏兩三天，看到這些人對你很熱情是不是？那是因為你沒有很大的反應，再說有我在這裏保著你，有些人來了反應很大的，尤其是男的，先揍一頓就老實了，整個體系是跟黑社會聯系在一起的，這些是我自己發現的，我也不知道別人知不知道，沒人跟我說過這些，」
「天呢，這麼複雜，有點恐怖呢，」藍雨瞪著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慢慢的消化李芳說的這些話，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呢，光這一點，也不把你叫來。我現在是大經理級，一個月幾萬塊錢，你不知道，只要是幹這一行的，有一些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人散發在外面的氣質和神態不一樣，年齡小，有錢，所以很多搶劫的，小偷啊，專門盯著這一類人，這也是為什麼你在醫院的時候看到兩個保鏢。這兩個保鏢，一個是自己找的，一個是體系裏面派來的，我猜測體系裏派來的這個是明為保鏢，實為監視，體系個上了大B的都會派一個。」
「不是吧，那今天他們沒跟過來嗎？」
「在附近呢，你看不到，他們能看到你，所以我才讓你不管聽到我說什麼，都不要激動，」
「噢，還跟地下党似得，」藍雨聽到這裏有點興奮
「唉，你啊，你不覺得害怕嗎？」
「開始覺得有點害怕，現在覺得好玩啊，」
「還好玩呢，你跟你說最重要的事你就不覺得好玩了，你知不知道大B級以上是要坐牢的，」李芳非常嚴肅地說，
「不會吧，那你豈不是……」
「我平時並不住你現在住的這個地方，我自己另外有單獨的地方住。因為你來，我想讓你先融入到這個集體中去，這樣你才能幫我，所以我在這個「家」裏住幾天。我平常住在龍梅酒店裏，方便處理一些事情，前幾天發生了一件事情，讓我心裏很害怕，」說到這裏，李芳的臉色有點蒼白，
「怎麼了？」
「我住的那家酒店有好幾個大B級，我對面住的是一個男的，剛升到大B級沒多久，前幾天讓人殺了，等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兩三天了。因為做這個的怕見光，所以平時我們不叫服務員，她們也不會來。那天服務員覺得好幾天沒見他了，也沒跟前台打招呼，就想去他房間裏看一看，敲了半天門也沒開，最後服務員用鑰匙打開門，他已經在裏面死了好幾天了，當時我看到他臉上滿臉是血，身上捅了好幾刀，眼睛還睜著，死不瞑目啊。到現在我還忘不了他那個樣子。我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很多，錢再多有什麼用，命都沒了。我想開了，不想再這樣錯下去了。」李芳的眼淚慢慢的流下來，
「芳芳，別哭，那咱報警啊，不想幹了咱就不幹了，」
「我不想坐牢，如果坐了牢再出來，那我一輩子就完了。再說現在我很難抽身出來了，我現在就是想家，很想家，都兩年沒有回家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回家看看他們，我就滿足了，小雨你一定要幫幫我，」
「我肯定會幫你的，現在我怎麼幫你？」
「我現在是大B級，底下有好多人，本來我想找別人來幫我，可是我誰也信不過，沒辦法，只能把你叫來了。我現在第一是想回家看看，再一個就是想把我的體系解散，不想再害人了，」
「解散？怎麼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