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兄,恕弟不才,還得向你請教。」鐘敬秋說著向坐在一旁的綠袍老者抱拳道。那司徒伯頭發也有些發白,但精神仍然健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被鐘敬秋這麼一說,也不推辭,起身度步到趙天龍屍體旁,看了會道:「據我所知,如今江湖中武功能有如此境界的,不會超過十人,。著首當其沖的自然是近三年來,在江湖中聲名鵲起的鬼書生雷儒,他不但精通三十多種武林絕學,而且還就其創出了一套玄雷訣,其中的風雷劍、雷刀、霹雷腿、問雷掌、雷霆棍、玄雷心法,任何一種武功只要精通一門便可稱霸一方。此人真可謂是百年不遇的武林奇才,不到三十歲便已經隱隱有一代宗師的風範。」鐘敬秋聽後也不免點點頭,他一個人的輝煌就快蓋過望劍樓了。
「司徒先生,你不如給我們好好的講講他的故事吧。」沐陽以前一直把師父當做神人般看待,但自三年前,鬼書生的出現,打破了他的所有信念,使他的觀念也發生了徹底的改變,就連對自己的武功也發生了懷疑,至少不是那麼自信。從此,他便明白,青竹劍法並非真的是江湖第一快劍。
「沐陽,你要聽先生講故事也不急於現在。」鐘敬秋有些不悅的說,。雖然沐陽是他最疼愛的弟子,但也最讓他頭痛,調皮搗蛋不說,還經常出一些刁鑽古怪的問題來刁難他這個師父。連鐘瑩都被他帶的有些變了,真不知選他做自己的傳人,是不是選對了。但司徒伯好像很高興似的。向他道;「敬秋啊,讓他們了解一些江湖知識又沒什麼壞處。」鐘敬秋只好苦笑著搖搖頭,於是,司徒伯如數家珍般的往下道:「還是說鬼書生吧,以前對他的傳說我也是將信將疑,直到在少林寺遇到之後,才不得不佩服。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正是英雄出少年,除了前輩高人半仙老人和當年的癡情大師之外,吾輩中人誰還能與之堪比。那一次少林大戰,他以雷霆棍對十八羅漢達摩棍。這十八羅漢達摩棍暗含陣法,並由少林寺弟子中百中挑一的高手組成,但還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十八羅漢就全被制服了。那一場比試真是一戰名揚天下,老朽呆震當場。後來又與少林十八班武藝比試,結果都一一挫敗。靜木大師以大力金剛掌對他問雷掌也是平分秋色。但當時靜木大師四十三歲正值壯年,而雷儒還二十歲不到。過後靜思方丈不無感歎的說:『要是他再施展風雷劍與玄雷心訣來,恐怕江湖中,無人能擋其鋒芒。所幸此子心境純正,剛才與弟子們比試都含而不放,這份修為老衲也自歎不如呀,若將來踏錯一步,又會是江湖的一大噩夢,但願佛祖保佑。』靜思方丈的話不無道理。
但這件事不可能是他所為,現在他正在大漠追殺血鷹,不可能趕回來。其次,他很少會在屍體上留下傷痕。這第二個就是靜思方丈,第三嘛就是敬秋兄了,第四是武當那個臭道士黃克遠,第五是皇俠軒轅靜舒,第六是靈簫宮的輕靈子和簫萬楚,第八是陀螺門主翡翠公主,第九是瑤王盤天,第十是大盜歐陽南海、紅袖主母司馬空。」
「那先生是第幾呢?」沐陽又忍不住問道。「哈哈,我老頭哪能跟這些江湖高手比。不過再過兩年,我就給你排出是第幾啦。」司徒伯樂呵呵的笑答。
「但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可能的,難道江湖中又出了一個鬼書生?」鐘敬秋仿佛在自問自答。司徒伯又走到屍體旁仔細的看了看,突然一下子靜坐在椅子上,手指都開始微微發抖。半天道:「敬秋,你還記不記得江湖中曾經的那句歌謠?」「什麼歌謠?」鐘敬秋反而對司徒伯的反常愣住了。」司徒伯顫聲道:「簫聲起,人頭落;孤星現,灑熱血;佳人歸,問江湖;齊上殿,朝四方。」鐘敬秋也不禁一驚,道:「孤星劍法,那不是二十年前就隨魔教一塊消失了嗎?」司徒伯面如土色的道:「但失蹤的還有癡情大師,我想起來了。」他真的想起來了,那段塵封的往事,依然記憶猶新。原本以為日日夜夜的惡魔可以就此結束了,但現在才是噩夢的開始。
「師父、司徒先生,你們怎麼了?」沐陽問聲中滿是疑問,他還從未見過兩位武林高手何時如此怕過什麼事的。
鐘敬秋回身道:「司徒兄,如果,如果雷儒就是雷家堡的後人,那江湖恐將永無寧日,所遭受的將比二十年前還要嚴重。」這一說,司徒伯真的有些無力站起。但他隨即搖手道:「不可能,不肯能。當年雷家堡一役幾乎殆盡。」
「師父,二十年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沐陽看到司徒伯這個樣子,越加的覺得迷惑了。看著一幹弟子迷惑的眼神,司徒伯道;「敬秋,告訴他們吧。以後的江湖還得由他們來傳承下去。」鐘敬秋也不再走動了,緩緩的坐在司徒伯旁,訴說著二十年前江湖中的血雨腥風。
二十年前,鐘敬秋也不過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少年。但江湖的洪流已經把他卷了進去。當年隨被稱為江湖第一劍,但他自己心裏比誰都明白,他並不是真正的第一劍,真正的第一劍是孤星劍,但卻是魔教的最高武學。孤星劍需要兩人同使方能發揮出它那絕世無雙的威力來。
當時魔教四處擴張勢力,教主易風野心極大,他不但要獨霸江湖,還想要問鼎中原。所以不但江湖人心惶惶,而且皇宮內也是一派慌亂。因為皇上年幼,一起都由攝政王處理,而攝政王大將軍也想趁亂廢了小皇帝。局面甚是動蕩,幸好孤星劍是雙人同使,易風隨已經盡得真諦,但力量顯然不如兩人,所以秘密派人去接夫人,但消息走漏。鐘敬秋和司徒伯的任務就是劫殺易夫人。
鐘敬秋講到此時,也不禁冒冷汗,。當時憑借青竹劍法與滿身暗器都未能攻進她周身三尺。若不是司徒伯詐她魔教大勢已去,女兒易追月被擒,使得她分心,司徒伯也不會突襲成功,中了三記寒冰指、兩掌烈焰掌。也許如今的望劍樓主就不是鐘敬秋了。
但他們返回望劍樓時,義盟軍已經集合在青竹縣,只等大將軍調齊兵馬就向魔教巢穴發動進攻。就在他們回來不久,一個弟子回來報告,發現大批雷家堡的高手在義盟行進的路上埋下了大量炸藥。很多義盟中人一聽就怒發沖天,有人趁機喝罵,難怪前去結盟時會說已經在執行任務了,原來是與魔教勾結好了,想把義盟炸翻天啊。眾人都提議先去把雷家堡給滅了。義盟盟主為息眾怒,便帶了部分人前去,還故意穿上魔教服飾,意圖快速解決。當他們剛離開大半個時辰的時候。大將軍的人馬方才到。安將軍在部署進攻路線的時候,末了才說,為了保密,有件事還沒有跟義盟說明,那就是義盟原來的進攻路線改成佯攻逃跑路線,因為那裏全部被埋上了炸藥,而逃跑的義盟軍由雷家堡負責。
待安將軍一席話說完,大家都傻了眼。有幾個女弟子已經泣不成聲,,安將軍問清後並沒有怪他們,只是說等你們的人到了,他們自然會向他們解釋。但一切都晚了,他們全都是辦成魔教的人,而且充滿了怒氣,來到堡中,見人就殺。雷家堡也為消息走漏了於是奮起抵抗。最終,雷家堡全部戰死,而義盟也死傷慘重。由於雷家堡一役驚動了魔教,易風已察覺不對,但不知夫人已死。仍堅守原地,只命左右護法保護易追月等一行小孩而去。
此戰從夜裏一直打到第二天午時防止,魔教除左右護法逃走以外,其他首領幾乎被殺盡。義盟從此在江湖中消失,然而各大門派也都元氣大傷,雷家堡佯逃的高手全部戰死。至此,雷家堡在此戰中被滅了門。二十年了,那是一次沉痛的誤會,誰也不願揭開這個疤痕,所以新秀一代幾乎不知道江湖中還有過雷家堡。雖然雷儒現身江湖才三年,但其勢不可噓。但沒有人會想到他是不是雷家堡的後人。
安將軍所帶兵馬損失過半,他們也終於知道了魔教的厲害,幸好大部分力量也被瓦解。在後來的幾年當中,朝廷與義盟都在一直追殺魔教餘眾,。
但自那一戰後,癡情大師便失蹤了。有的人認為他被易風所殺,但司徒伯當時也在場,證明是癡情大師殺了易風,後來還找到了易風的屍體,證明了司徒伯所說沒錯。但司徒伯也不知道他後來去了哪兒。人們紛紛猜測,有所癡情大師自知殺戮太重,入山歸隱起來;也有的說,他去做了苦行僧,雲遊四海。還有更多的說法,但去卻沒有一個反過來自省的。
那一戰,只有司徒伯心裏清楚,如果不是再行詐術,無論如何也殺不了他。當時易風與癡情大師打成平手。因為癡情大師所修的癡心訣只在方寸之間方能傷到易風,所以一直強攻不下。易風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於是,用左右手代雙劍,一劍嚴守,一劍強攻。司徒伯在旁根本插不上手。靈機一動又想起易夫人來,隨向打鬥的二人道:「易夫人!」易風雖然守得滴水難進,但卻不能阻擋聲音的穿透。聽到夫人來了,心中一喜,當真見到了她的臉,但一下子便愣住了,隨之心漸漸的涼了下來。那確實是夫人的臉,但卻再也不會看他一眼。身上的痛遠沒有心中的痛那麼傷人。癡心訣已經將他的魂魄都擊碎了。掌中的劍被他自己震為碎片。憤怒,心碎的他沒有讓他爆發成為最後一擊。,
第二章 再續恩怨未了情 引來臥龍真神出
聽完師父的講述,沐陽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自己一向敬如神明的鬼書生,竟然還有這樣悲慘的命運,而造成這種結果的還有自己最親近的兩位恩師。雖然他們沒有說明,雷儒就是雷家堡的後人,但沐陽已從他們的臉色中看了出來。一時之間,心裏煩躁至極,起身便出去了,其他人也都退出,只有兩人還在哪兒沉入深思。
「敬秋,我想我已經猜到了癡情大師失蹤的原因了。」鐘敬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也只有癡情大師才能把這麼多絕學傳授於人。那麼說雷儒是被癡情大師所救的雷家堡的唯一後人。我想一定是當年癡情大師不忍心斷了雷家堡的後,才留下的。他老人家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地極善良,在寺中之時,人們就稱為活菩薩。」司徒伯道:「這也算是那場誤會之中不幸之中的萬幸了。但若是雷儒來報仇雪恨的話,那可怎麼辦。」鐘敬秋聽後也不禁冷汗直流,本還以為江湖中有了雷儒這樣的頂尖高手之後,維護江湖正義就有了後備力量了。雖然雷儒所做的正是他所想的,但一旦他發現自己的身世和事情的真相之後,又會是什麼反應呢,江湖的興衰也就維系在他的一念之間了。
「誰?」鐘敬秋一聲大喝道。望劍樓在江湖中是何等的聲望,怎麼會有人潛伏偷聽。鐘敬秋雖然豁達,但望劍樓的聲譽他不得不顧。隨著大喝聲起人也如同流星一樣轉瞬到了屋頂,但見屋頂上一人白衣勝雪背他而立,渾身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氣。鐘敬秋不禁眉頭一皺,這種殺氣,只有在二十年前易風身上所特有。
「司徒伯呢?」竟然是個女子的聲音,冰冷中帶著蕭殺之氣。「老朽不是膽小之人,來者何人?」司徒伯說話時人也到了屋頂。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身子竟有些顫抖。此時,她的面紗也不在。那張神秘的臉就顯在兩人面前,司徒伯只覺此人很面熟,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聰慧,卻又帶著一絲殘酷。鐘敬秋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他只覺空氣稀薄,溫度下降,呼吸都有些困難。那個人就是差點讓他死於劍下的易夫人。
「易追月!」兩人異口同聲的叫出了這個讓他們追殺了二十年之久的人。「我已經不叫易追月了,」說著念起一撮白發,寒聲道:「江湖中將會多一個白發魔女,孤星追月。」「哼,自不量力。」司徒伯猜想,就算她的武功再高,也高不出當年的易風,現在就憑自己與鐘敬秋也可以對付易風看更何況是個黃毛丫頭,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孤星追月並沒有反駁,的確,沒有人敢在望劍樓中太過放肆,就算是鬼書生雷儒也未必能獨挑望劍樓和逍遙子司徒伯。這一點想必孤星追月也知道。但她說了一句然兩人吃驚的話,「如果我要走,沒有人能攔住我。司徒伯,明日午時,青竹峰。如若不到,那就等著‧望劍樓的弟子收屍吧。我一天殺一個,看你能等幾天。哈哈哈。」笑聲中充滿了淒涼。
「好狂妄的口氣,鐘某不才倒要領教一下閣下高招。」鐘敬秋已經被激怒。孤星追月冷冷道:「好,我要你二十年後還是敗在孤星劍下。」說著迎劍而上。孤星追月所用之劍劍長不及一尺,但通體雪白。只見她左手引劍訣,右掌直擊劍柄,所施正是孤星劍中的孤星奔月,此式威力雖然不大,但卻是個連環殺招,一著不慎,就會中傷。當年鐘敬秋就曾吃過大虧,被易夫人逼了個手忙腳亂。但近些年來,他已經把這套劍法摸索得差不多了,並從中得到很多心得。所以,這一式來的隨急,卻被他從容化解。孤星追月劍不回,改換右手劍訣,左手成指。鐘敬秋忽感一陣寒意由孤星追月的短劍上傳來,劍氣大增,壓力越來越重。這一招顯然不是孤星劍法,鐘敬秋趕忙以青竹劍法中的青竹隨風化去大半寒氣,並以順來逆受反彈回去。忽見孤星追月雙掌齊出,劍中隱隱含著雷鳴之聲,夾雜著一股熱浪向鐘敬秋擊去。鐘敬秋只覺陰陽之力交織在一起,頓覺氣息受阻,只好勉強使出青竹劍法中最輕靈的一招,暗懷虛穀,旋出一個大漩渦方才花去那一股大力,但仍被震退半步方站穩。心中大驚,想不到她的內力已達到了如此之境,是不在自己之下。只見孤星追月指點,掌擊,已追到鐘敬秋面前。指如寒冰,掌如烈焰,逼得鐘敬秋連連讓步。
「寒冰指,烈焰掌。」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可是司徒伯的看家本領。「哈哈哈。」笑聲中孤星追月已消失在劍樓門口,其勢讓劍樓弟子望而卻步。
正午的陽光無精打采,青竹峰中一片昏暗景象。原本就寂靜的竹林之中更加顯得毫無生氣了。一塊青石上坐著的綠疲勞這正是司徒伯,他在等,等著命運的又一次抉擇,也是對他的懲罰。
悠揚的簫聲打破了林間的清寂,司徒伯的心也隨著簫聲的起落而動蕩起來。突然,殺氣自四周而來,青青的竹葉飄然落下,劍氣已逼到司徒伯的範圍。當他還是沒有動,只因他知道,孤星追月正以劍氣尋找他的破綻。對於司徒伯,孤星追月並未放在眼裏,但她知道司徒伯一個人是不會那樣悠閑的坐著的。
「好卑鄙的手段,鐘敬秋,枉我師父他老人家對你一片稱贊,沒想到又是個以多欺少的小人。」孤星追月已然發現林中除了司徒伯與鐘敬秋之外,還另有三人,而且這三人的武功都不在他們之下。
「對付你這種魔教妖女,用不著講什麼江湖道義。」司徒伯冷笑道。「江湖中只有弱肉強食,本就沒有什麼道義的,像你這樣的小人自是更不會遵循的。」孤星追月已經出手。司徒伯只覺寒氣自劍上而來,知道這是寒冰指,只不過指變劍了。當下不敢小看,運起五成功力供養以寒冰指接這一招。才一出便感到不好,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低估了孤星追月的內力修為和孤星劍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