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經過我的再三剖白，倆妖精終於決定暫時相信我的清白。不過，我仍被她們脅迫，只得領她倆去我家裏瞻仰天庭第一帥哥的風采。至於她倆的深層次目的，請恕我小妖精不懂讀心術，不甚了了。不過，我看她倆那閃著盈盈光輝的眼神，只怕，哪吒大仙的清白難保。
我，我對不起他。
提著兩杯涼透了的奶茶顫巍巍地往家走，還未到家門，遠遠地就瞧見門口站了一個人，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可不正是方士。
「胡夭夭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你大哥把我關在門外不讓我進去，我可等了你好半天了。」方士大老遠地跟我打招呼，十分急切的表情。
還未等我開口，一旁的娜娜已經憤怒地跳了起來，一邊大罵一邊朝方士撲過去，狠狠地咬住他的衣領，四只爪子把他嶄新的西服撕了個稀爛。「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城隍，無恥的老顧，竟然還敢出現，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我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聽娜娜這話裏的意思，他們竟然是認識的，那個方士，竟然是城隍？那個老顧又是誰？我用手指捅了捅一旁的素素，她也目瞪口呆的樣子，想來這情形也是頭一回見。
方士被娜娜弄得手忙腳亂，一身狼狽，只是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好似不認得娜娜一般。莫非娜娜認錯了人？可是——他聽見一只貓說人話，竟然也沒有什麼劇烈反應，想來也不是一般人。娜娜說他是城隍，應該不是冤枉。
我本來還打算等他倆結束戰爭後再回報軍情，可是，這兩只居然勢均力敵，鬥得不亦樂乎。娜娜搶占了先機，再加上身子靈活，先前還占盡上風。只是，方士的本事顯然要比她強，越鬥越勇。到後來，他倆你追我趕，追著趕著，竟然不見了蹤影。
我傻傻地看著他倆的身影消失在大路的盡頭，艱難地吞了口水，轉頭對尚未回過神來的素素道：「你，還要進去麼？」
素素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那陰森森的老房子，似乎自覺勢單力薄，不敢再提褻瀆哪吒之事，笑嘻嘻地說下次再會，然後一溜煙地逃了。
剛進院子，就聽見哪吒的大叫，「你死到哪裏去了，我都快渴死了。」
渴了不會喝水呀，我心中怒罵，舉起一杯奶茶朝他砸過去。奶茶杯子飛到半空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要問，趕緊施法將它取回，然後捧著它蹬蹬地上樓，親自遞給他老人家。
這小子果然為了涼奶茶的事情跟我嘀咕，我忍住了沒跟他吵。待他把一整杯全喝完了，這才笑嘻嘻地看著他，問道：「剛才又碰到那個方士了，聽娜娜說他是城隍呢？」
「嗯。」哪吒連頭都沒有抬，揮手搖了搖空空的塑料杯，仿佛聽到裏頭還有珍珠，又握著習慣去戳，那模樣，哪裏有絲毫的神仙氣質。剛才素素和娜娜要是進來了，打死也不會相信他是哪吒的。
姑且不提他的形象問題了吧。既然哪吒說方士是城隍，那就絕對錯不了。如此說來，我想的是真的了。按奈不住心中的驚喜，我簡直熱淚盈眶地說道：「這麼說起來的話，我身上竟然沒有妖氣了麼，不然，不然，他身為城隍，怎麼都沒有認出我來，怎麼沒認出你來。」
哪吒終於抬了抬眼，用一種很鄙視的眼神瞅著我，哼哼道：「我怕你惹麻煩，將你身上的妖氣遮蔽了。」似乎還嫌打擊得不夠，又撇了撇嘴，輕蔑地說道：「就你這修煉速度，想把妖氣去掉，還得幾百年。至於我麼，只要我想，誰都認不出我。」
我深受打擊，默默無語。我剛才怎麼會覺得對不起他，像他這樣的自大狂，就是應該被千人騎，萬人踩，還要被小攻壓！
在心裏頭默默地詛咒了他一遍之後，我又發現心裏頭的疑問尚未完全解決，於是繼續追問，「那麼，那麼，小顧又是誰？娜娜跟小顧之間是什麼關系？她們為什麼一見面就打架？」
哪吒斜著眼睛看我，很鬱悶的表情，忿忿道：「我是神仙，又不是管家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還當什麼神仙！我心裏再次默默地罵，哼哼地下樓。剛走到一半，就聽到身後呼啦一聲響，驚訝地轉過身，哪吒已經飛到了我面前。然後，他爪子一伸，環住了我的腰。
這是，這是，幹嘛？莫非要——我一顆小心髒撲通撲通地直跳閃，剛剛開始胡思亂想，才發現自己雙腳離地，呼呼一聲飛出了陽台，像只鳥似的飛到了城市的半空中。
「幹…幹什麼？」我總算意識到這並不是我所想像的什麼曖昧了，偷偷看一眼哪吒的繃得緊緊的臉，猶如大理石雕刻般的側臉，挺拔而有力，難怪娜娜和素素會對他犯花癡，就是我，這樣毫無防備地看著他，只要這家夥不開口說話，真的會不由自主地迷上呢。
「笨妖精，看前面！」哪吒連都不轉一下，張嘴罵道。我一愣，把頭一擺正，卻見好大一只飛鳥朝我的臉上沖過來，倉惶地一歪腦袋，總算擦著它的翅膀過了。要是被一只鳥給撞了，那可實在太丟人。
縮了縮脖子，我不滿地小聲埋怨道：「怎麼帶路的你，專門對著鳥撞，你誠心的吧。」
犀利的目光射到我的左臉，刺得我不敢扭頭，僵直地挺著脖子，直視前方，直到他終於把眼神挪開，這才松了一口氣。到底是大仙，俺還是不要隨便招惹的好。就讓他占點小便宜又何妨，有道是，吃虧是福，我小狐狸吃的虧多了，積的福自然也多，說不好日後就飛升得道了。
奇異的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我忍不住打破，「我們這是去哪裏？」
哪吒嘴角泛起桃花一樣的笑容，轉過頭來，柔聲細語地說道：「打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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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神仙打不過妖怪